門外。
這場大會的三個正主都瞬間離去,人們面面相覷,突然想到他們此來的目的——殺路白羽奪幫主。然而又見路白羽在沈雁回和嶽織羅中間,也正為折紅英所累,痛不欲生。登時,也沒人敢上前挑事。
片刻,範行宜為首,丐幫諸人擔心任瑤岸安危,首先追了出去。沈雁回搖了搖頭,長身而起,亦帶著路、嶽悠然離開。臨出門前,他意味不明地往江朝歡的方向看了一眼,喟嘆一聲。
見狀,各派來客終是忍不住好奇,紛紛起身追過。很快,偌大岳陽樓就重歸閴寂,只剩下了江朝歡與嵇盈風二人。
嵇盈風鬆了口氣,跌坐在一旁,喃喃道:“我還以為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誰會浪費力氣,在一個本就快死了的人身上?”
出乎意料地,這次江朝歡好好回答了她。還抽空從懷中掏出了一顆藥丸,攤在掌心,默默端詳著。
他好像已經適應了這具身體的拖累,氣息雖仍低啞,但已不再帶著苦痛餘韻的顫抖。嵇盈風見他猶豫片刻,卻並未服下那枚藥物,而是慢慢扶著桌面站起,直起了身子。
這一段動作也讓他脖頸上青筋更明顯了些,顯然,他每一點動作,哪怕僅僅是呼吸,都只憑那常人難以想象的意志撐著。
良久,他終於微微抬起下巴,看了眼門外,邁步而去。
嵇盈風快步追上,綴在後面,見他未加驅趕,反而在門口停住。
“你哥哥,應該沒來過岳陽吧。”
嵇盈風“嗯”了一聲,發覺巳時已至,夜色濃黑,愈發顯得那輪皓月皎潔清透。
紅樓畫閣,丹楹刻桷,暮色之中,那古往今來駐立洞庭湖畔、遙望君山之巔的岳陽樓在月光裁剪下勾勒出一段婆娑的清影。
是中秋啊……嵇盈風小心地偏過頭,看到圓月灑下清輝、把江朝歡冷戾的神情映得朦朧,彷彿一切磋磨不快皆隱澀在流光之外。
如月之恆,如日之升,嵇盈風驀地想起了江隱,他也本該看到每一年的圓月、踏過每一處川流,執起青鋼劍,走過自己的人生。
恍惚間,才發現江朝歡已走遠,她急忙追過,卻見他是往洞庭湖方向而去。
“你哥哥拖著一人,被兩大高手追著,若在街巷之中,早晚要被追上。他若是聰明,定會揚長避短,走水路甩開她們。”
江朝歡好心地主動解釋給她:“只是,他對這裡地形不熟,應該不知道過了湖便是君山孤島,這下更是無路可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