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又與謝家婚宴那日與沈師叔交手的神秘人有關,我們才帶他來西域。”
沈雁回淡淡“嗯”了一聲,沒再追究。只走到霍祁面前,將黃鐘重新放在他手中,而牽起紅線,把另一端再次連在之前吹笛子的傳話人竹笛末端。
吩咐蕭思退解開他的催眠後,沈雁回看著他慢慢屈起手指,包裹住了那塊黃鐘。
“大儺十二儀,無法破解。而且,一旦由呂隙侵入,後續的惡化和損傷,也沒有辦法停止。對嗎?”
儘管他未指示,眾人也知道他在讓黑袍人傳話,詢問這主教他最關心的問題。
默了一瞬,那人自主地執起笛子,而主教卻只是慢慢用紅布擦拭著黃鐘,並不回應。
沈雁回不甚在意,繼續說著他在三次親歷大儺十二儀後的所悟:
所謂音傷,是聲音振動透過空氣流動而引起的身體所有器官、血肉,經脈……不可逆轉的共振,以及由此帶來的器質性的改變。
即使樂聲停止,這具身體呼吸、活動、消化等一切生命行為的頻率和節奏都會隨著共振改變而極細微的發生偏差。換句話說,整個人的身體狀態都被共振干擾,日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呼吸、每一個動作,都在加速這種偏移,逐漸積累、直至臟器經脈再也無法承受這份損傷,終至殞命。
當沈雁回話音落下後,他看到隨著笛聲迴轉,霍祁的神情也漸漸凝定,彷彿在無聲地鼓勵著他繼續說下去。
餘音繞樑,真的便無法可解了嗎?
江朝歡回思片刻,說道:“音術既然能使人體狀態偏移,那麼應該也能透過完全相反的共振扭轉偏差。若大儺十二儀能有反調,或許可以一試。”
“沒有機會了。”沈雁回搖了搖頭,顯然,他也考慮過這個可能性。
“首先,大儺十二儀是龐大繁雜之至的音陣,即便真的有可能創造出全然相悖的反陣,也絕非一朝一夕之功。”
“其次,那晚教主所受的,是教坊七人演奏的大儺十二儀。其律呂是針對教主呂隙調整挪移過的。而且,他們所習得這音陣之時,已經是二十多年前,與今日拜火教的大儺十二儀定然大有睽違,甚至可以說是唯有內涵邏輯相同。教坊覆滅,那晚的音陣已成絕唱,無人能夠復刻原曲,自然,就更沒人能據此製出反調了。”
此言一出,江朝歡便感到一股審視、或者說是探究的目光自顧襄處打來。
從揭開蕭思退身份起,他就覺得顧襄有些奇怪。君山夜後,顧襄本已徹底與他相絕,甚至不肯瞧他一眼。可今日,為何頻頻關切自己,欲言又止?
江朝歡按捺思緒,從沈雁回的話中想到一人--嶽織羅。
但隨即,他就否定了這種可能。
儘管嶽織羅已經是那晚大儺十二儀陣的唯一倖存者,但她的音術造詣還無法獨自譜寫反調之曲。
顧雲天,那個他曾拼盡一切復仇的物件,也是他如今弄清淮水之役真相、驗證嵇無風記憶的唯一途徑,真的,要走到他自己的窮途末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