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人還打起了輕鼾,那綿長還很有節奏感的鼾聲,一聲接一聲,與這黑夜格外地相稱。
司雨就是聞著這聲兒醒的,她不知在現世裡飄了多久,後來總算想明白了——她沒死。
對,她沒死,所以她的身體回不去,但是她快死了,所以她的魂先回去了。
於是她就等啊等啊,終於等到活過來了。
睜開眼的這一瞬,她簡直要喜極而泣,然而帳外卻傳來陣陣鼾聲……
有人!而且還是看守她的人!但是人在睡覺,說明看守得很鬆懈,逃走的機會,很大!
可關鍵是,她不知道這都是些什麼人。
藉著皎白月光,司雨躡手躡腳地起身,然下一刻身子就頓住——她身上穿的,似乎是壽衣啊!
趕在她驚撥出聲之前,司雨連忙雙手疊壓著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刻鐘的平復時間過去,司雨長緩地出了一口氣,將身上繁複不便的衣服全都剝掉,只剩下一身白色裡衣。
她將目標放在了帳門外正呼呼大睡的兩人,司雨彎身,小心翼翼地靠近帳門,門簾被掀開一個微小的縫隙,她終於看清了門外人的衣著。
焱軍。
她竟然落到焱軍手裡?還有嶄新的壽衣穿?是她不對勁了,還是焱軍不對勁了?
司雨想不通,然這不重要!她壓下心頭的古怪,身子一閃將帳門擠了個半開,用盡全身的力氣朝門外一男子頸後落下一個手刀。
然而並沒有什麼卯用,她餓了一天體力不濟,莫說一個手刀,就是再來十個手刀,她也放不倒一個成年男子。
於是——
“來人啊,有鬼啊——”被她偷襲的男子突然高聲喝道。
只片刻,醫帳外已亮起火光,一排明晃晃的火把便衝了進來。
司雨已懵——如果現在躺回去裝屍體,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拓跋元羽進來的時候,瞧見的正是這一幕——司雨手裡拿著她色彩豔麗的壽衣外套,一臉的糾結模樣。
他掀簾,她仰首,兩人俱是一怔。
“參見王上!”帳內人跪了一地,司雨再度愣住,她見到了活生生的——皇帝。
大彥國開國皇帝,拓跋元羽,與她想象中的粗野大漢,似乎不太一樣。
“大膽刁民!見到王上還不下跪!”
有人吼她,司雨才回過神來,裝作聽不懂一樣移開了視線,她用21世紀標準的普通話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眾人皆愣。
拓跋元羽眸光微閃,命帳內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帳內很簡陋,僅有一張床板和一隻矮小的方桌,拓跋元羽當然不會站著跟她說話,他也不在意這床板是睡過死人的,他一撩衣襬便坐下。
司雨以為他會開口問她些什麼,於是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裝聾作啞,結果對方只是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好像在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
這讓她愈發地侷促不安,手指頭絞著壽衣揉來揉去,他便也盯著她的手指看她動作,司雨心中罵了他無數回死變態。
最終還是忍不住,她當著拓跋元羽的面,又把壽衣一件件穿回去了。
“呵呵”男子低沉的笑聲響起,看著她的目光卻更加疑惑——抬回來的時候明明都沒有脈搏了,這會兒竟然又活了?
司雨白了他一眼,在小方桌上坐下,心裡琢磨著怎麼脫身,焱軍對她似乎還挺客氣?到底是知不知道她的身份?或許李不凡會來救她?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外頭卻突然吵鬧了起來——
“有人襲營了——”
火光倏地亮起,司雨禁不住喜意站了起來,朝門帳剛奔出兩步,就被人扯了胳膊,她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