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皇兄,我隨姬公子前來,其實是來幫他的。”
劉疆微一沉吟,壁案的燭火將滅,他的身影隱在塵暗的光線裡,金相玉質的尊貴優雅,劉莊看得有些痴迷。他的皇兄,他心裡永遠的一束光啊。
“你可知道,如果靈屠石回不到父皇手上,那麼我便永遠是他暗殺的物件。”劉疆的聲音低啞。
劉莊摸了摸鼻子,飛揚笑意:“那麼,讓我來守護皇兄罷,不論是太子,還是皇帝,我總能護得了皇兄你的。”
劉疆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最後歸於沉默。
……
靉靆的朝霞浮雲將天色一瓣瓣拉白,木樨花染著晨露霜白的味道,瀲灩著滿樹幽綠清光。溯時在縵延廊下的叢叢木葉之間,哭了一宿。
主人咧主人,你怎麼就……怎麼就……
清晨的姬君漓一個人慢騰騰地推門而出,一不留神便踩了它一腳,溯時登時感到爪子快被人廢了,它蹦躂一跳而起,大怒地探視而下,正見它家主人孤岑地立在簷下,緇色長袍安息般的如一張悠悠然的焦尾古琴,雖然輕盈如蝶,到底寂寞如斯。
最得造物主偏愛以鍾靈毓秀賦予的冷峭狷介的那張臉,卻透著三分疲倦,四分死灰般的冷寂。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最後無奈地一嘆:“溯時,碧瓏起來了沒有?”
“主人……”溯時委屈得包了一包淚:主人,其實你不必這樣的,碧瓏能做的,我也能做。
“你?”他似有意似無意地偏過頭看了它一眼,眸若古井黝然,驚風不紋,兩道軒眉簇成橫黛的山,疏影淺落碧海浮生,他道:“到底不行……”
被鄙視的溯時苦逼地扁嘴:為什麼呢?主人你其實是故意刺激那丫頭的吧?你故意讓她知難而退的罷?要是早知道她走了你會這麼想,那你這不是自己挖個墳墓把自個兒埋了嗎?
“挖墳”二字雖不大好聽,但是用來形容姬君漓,真是再沒有比這更貼切的了。他苦澀一笑,堅如磐石屹如巍山的面孔,眼眸盡處不見繁花,只一片蕭然的死寂墨黑,更無其他。
……
樂湮第一次想嫖小倌兒!
她好不容易走到城裡,還沒落腳兒的地兒呢,這會子已經在盤算著哪家的小倌兒膚白貌美、技術一流了。這幽州城她表示也是第一次來,雖不大好意思問這種事,但走了好幾條長家,學著比對了幾家的裝潢、成品,最後滿意地走入了一條深巷。
一轉眼,卻不見身後的白衣男子眸中泛著森冷的寒意,只是緋豔如二月春花的唇,笑意透著三分血色,詭譎蕩魄。他按捺住蠢蠢欲動的劍柄,返身走入另一條車轍凌亂的街道。
樂湮大喇喇地進了一家名為“百色春秋”的老字號店,先是倨傲疏狷地往人家那地兒一站,叫來瞠目結舌的龜公,連上了三碗烈酒。
好傢伙,那龜公亦不曾見過如此這般直白爽烈的人物,一時間老眼撐得目眥欲裂,直至最後,一眾膚白貌美、彩綺華衫的少年們都纏著絲絹兒不忍卒看,那朱唇丹眉,笑靨生光的羞怯私語模樣,看得樂湮酒醉之外,恍惚忘記了傷痛。
舉著一碗酒,她一飲而盡,隨即叫囂著撒潑:“來來來,有誰能喝的,陪大爺姑奶奶我,喝幾杯!”
瞧著說話顛三倒四的都吞吐不清了,卻還想著喝呢。
但樂湮也算是個小美人,尤其今日一身豔光迫人的橙色華服,染了水粉的燦絢的兩頰,澄澈如縱橫瀟湘偏偏情殤透骨的雙瞳……有人已經暗暗舔起了乾燥的唇。
不過今日樂湮的震懾作用極為強烈,她連喝了這麼幾碗大酒,臉色只浮了幾分薄紅幽豔,嬌花雍柔之外英姿凜然,拂袖舉杯氣脈中貫,哪像個尋常女子?是以雖有見色起意之人,卻還是忍著半晌沒有上前。
此際他們面面相覷,都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