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冷笑, 帶著不屑與涼薄。
“喜歡朕?”這似什麼好玩的笑話一般,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喜歡朕什麼?”
倒是一句很簡單的問, 卻讓殿臺之下的人一陣啞然。
這絲毫不出何呈奕之料,身形微微後仰,似點評戲文一般的松馳, “你喜歡朕當年的太子身份,喜歡朕當年為你解圍時的的樣子,到了如今,亦喜歡朕這身龍袍。”
“你這廉價的喜歡,你覺得朕會稀罕?”面上似帶著笑,可眼中帶著目空一切的涼意。
這目光將他與世間萬物皆拉的又長又遠, 好似永遠那麼高高在上,無論如何伸手皆觸不到。
這一瞬, 好似任妙彤一下子清醒了, 比許多年前都清醒。
何呈奕有那麼多人喜歡,他不稀罕,也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你不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你根本不知道。”任妙彤愣坐在地上,雙目微垂, 失魂一般, 只喃喃重複。
“那是你自己的事,莫要試圖加在朕的頭上, ”他自金椅上站起身來, 臉色如正,看向她的目光沒有半分憐惜, 就連憐憫也做不到, “朕不是何成灼, 見不得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樣,這宮裡還輪不到你放肆。”
“朕看在你兄長任桓徵在外殺敵的份上先不殺你,以免亂得軍心,你且在你的燕棲閣裡好生思過。”今日不殺,不代表來日不殺,這素來是何呈奕的處事之風。
有時候,活著遠要比死了痛苦的多。
“來人,將妙才人帶回宮裡去,好生看顧。”他自金臺上下來,正從任妙彤身旁路過,衣袂帶風,沒有半分流連。
“皇上當真......不想聽這十二年間,我都是如何渡過的嗎?”擦身而過時,任妙彤萬分平靜的說道。
何呈奕腳步頓住,微微側目以眼角瞧她。
“日思夜想,靠著那點稀薄的記憶過日子,本來有很多話想要說給你聽的。”目珠中似有光華閃動,帶著對他最後的一份期翼。
何呈奕目光無情回正,僅留下一句:“朕不想聽。”
“是為了那個宮女嗎?”她又問,“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宮女?她為你做過什麼?她可曾像我一樣在乎你?”
曾經秦葶為他做過什麼,他覺著不必同旁人講述,那是屬於他自己的事。
顯然,任妙彤仍不甘心,“你以為宮裡想要殺她的,只有我嗎?你讓一個宮女凌駕在旁人頭上,誰又能服氣?”
這次,她沒犯瘋病,比每一次都清醒,不過是心被人掏空了似的,連疼都感知不到了。
聞言,何呈奕的腳步就此頓住,目光朝前,眼底似沒有情緒,然,風暴來臨前不必有任何徵兆,不曉得哪句話觸了他的逆鱗,他抬手一把掐住任妙彤的脖子,手上只需稍稍用力,眨眼間只聽‘咔’地一聲響,任妙彤的表情便永遠凝於驚諤的神情。
這是她離何呈奕最近的一次,亦是生平頭一次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卻是以終結自己的生命。
手底的人癱軟下來,似一塊破布,跌落在何呈奕的腳下,再沒了聲音。
齊林見怪不怪,命人取了溫帕子過來遞到何呈奕的面前,他伸手接過,仔細擦了自己的指縫,而後隨意丟到任妙彤的身上。
“本來還想留你兩日,你自己找死。”這話他說的萬分厭棄,“傳令下去,妙才人身子不適,留在宮裡靜養。”
齊林自是聽出了話外之意,將人好生處理了,但不能流露太多風聲在外。
自殿中拐出來,正巧路過幽廊,倒沒想親眼見了方才一場的秦葶這會兒腿軟,遲鈍的沒來得及跑開,便被他堵了個正著。
他目光稍稍往門紗中瞧,這個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