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域,我把我關在自己的屋中。呆呆望著窗外。多時樓下會有閒暇的老人打牌,不過這幾天氣溫比以前寒了些,他們也早散了。我的世界並不大,一桌、一櫃、一床,單調的彷彿從沒有興趣,就連佔地最大的書櫃上也不過是幾本《基礎建築學綱要》、《設計繪圖》什麼的校用教材……
父親問:“孟商呢?”
“他不在”母親斜一下眼“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憤怒的跑在他們面前大吼“我在這兒!”。
父親皺皺眉,說:“噓,我正在和你母親說話”然後他又轉向母親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也許永遠不回來了。”
天閉上眼,屋子裡便什麼也看不見。我不開燈,思考天的思考。窗戶泛著微藍,算對天空淡淡的微笑,算對我淡淡的慰藉。
母親來回在屋裡走,像八音盒上的發條娃娃。我想她是在尋找什麼工具,幾次從我門前,但從不看我,更不問為什麼這樣,對此我們都習慣了。
黑暗中我就像一個誰也不會注意的幽靈,而我卻有一雙碩大能夠洞察萬物的眼睛,我躲在世界的一角,看著人忙碌。
淅瀝瀝的突響打斷我的思路,秋雨至。這雨來的奇怪,來的迅猛,來的慘烈。
還未等我細細品味這突來的暴雨,前門傳來轉動鑰匙的聲音,是父親回來了,同以往一樣。他的時間不緊,不過我倒寧願他忙一些。
他進門,關門,脫鞋,換鞋,腆著大肚子走進衛生間……日復一日。然後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同我們一樣不發一言,家中幾人就像表演啞劇一樣,各有各的動作,彼此明白,觀眾也明白。
父親有時會把個把人領回家,授課宣傳。在我屋中聽到一陣高一陣低的呼聲,或慷慨激昂,或深沉傷悲……他們,吶喊發出共同聲音……我怎麼能忍受?在他們不注意時離開,然後在大街上無聊的遊走。
是時候了嗎?我已經成年。
我有家,可是還是無法擺脫心中那片空虛的狼籍之地,那份對未來的不安,對自己的不信任,一種無比孤獨之感……一種無所缺而又一無所有。
父親對著電視不久打起呼嚕,母親啪一聲打亮了餐廳的燈,這是他告訴我們晚飯就緒的訊號。於是我如同所有日子一樣邁著從小屋到沙發相同的步伐,叫醒父親,又邁著相同步伐到餐桌前。
父親多時會起身,託著鞋隨在我身後,偶爾也會擺擺手又躺下,我和母親就不管他先進餐。
父親起身走到桌旁,坐在特定的位置上。而我幾千遍的重複的動作盛米飯……母親每次做飯都不會剩下,我們約定俗成做多少吃多少。飯後的感覺是奇怪的,即不覺得空虛也不感到滿足,僅是一種麻痺狀態。
父親又迴歸自己位置,身子向下一沉,陷下一個大坑。父親的性格很強硬,而我卻很軟弱。我自幼時常為自己的軟弱而懊惱,而又無可奈何;因為我的軟弱,我做事膽怯而謹慎,但並不因此而能避免犯錯。對我的錯誤,父親對我的所有教育僅是一個不滿意的眼光,卻足嚇的我哆嗦,而後,我有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現在,我在兩條街前的職高讀建築,正如父母最初所料:孟商考不上高中,必是上技校的料。於是,我欣然接受了這個現實,選擇了這所高中。
“媽”。我喊了一聲,此時他正坐在另一張沙發上。
他扭頭看我,並沒有什麼表情。父親仍不移視線,肚子對了好幾層。
“我要去回中那所基礎建設學校……”
“哦”母親答應一聲“那裡離家挺遠的吧?”。
“我住校”
父親抬一下頭,但又立即回覆原狀,並沒有表現出說話的慾望。
得到肯定答覆,離開這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