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宥一把握住米櫟的手腕,將她的小手合攏在手心,不經意地摩挲了一道。
米櫟覺得渾身又酥又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變得很輕很輕,他的手指輕柔得像羽毛,撩人地拂過自己的面板,將手上的溫度熨帖地傳導到自己的指尖,又從指尖傳導到心上。
“手好涼。”邢宥感嘆了一句,“家裡有沒有薑茶,我去煮一些。”
話雖這樣說著,可米櫟的手還被邢宥握著,她覺得自己說話也不利索了:“好……好像有吧,不……不必麻煩。”
說著說著,米櫟低下了頭,臉上很快紅了一片,粉紅粉紅的。
邢宥這才鬆了鬆米櫟的手,輕輕地託著她的手背,用指尖在她的掌心裡沿著感情線劃了一道,說:“我記得當時傷到的是這裡,無名指下面?”
“嗯。”米櫟臉更紅了,趁邢宥不注意,把手縮了回來。
和邢宥捱得那麼近,渾身都沾染著他身上的氣息,那是一種男人荷爾蒙的味道,米櫟覺得自己像是突然間呼吸困難。
她的羞怯收在邢宥眼底,邢宥本想攬米櫟入懷,但此刻,他剛才想要進一步的動作,也跟著戛然而止,改為撫摸米櫟的頭髮,說:“你坐著,我去把早點端出來。”
一小碗粥,一點醬菜,一個饅頭,米櫟慢慢地啃著饅頭,完全心不在焉。
她想,她怎麼就……剛才那渾身酥麻的戰慄感依然深刻而鮮活,邢宥輕而易舉地就將她的心攪亂了……不!她不能比邢宥先淪陷。
按照當初的計劃,她得一步步來。
她逼著自己冷靜下來,轉頭看向廚房裡的邢宥。
他穿上圍裙,低頭切姜的模樣,就像當初在隱西客棧時那樣。
水沸騰了,邢宥揭開鍋蓋,將砧板上切好的薑末一股腦兒倒進鍋裡,濃郁的姜味兒順著水蒸氣飄到客廳裡。
米櫟聞著這刺鼻的味道,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
與此同時,在上海的宋毅瞳也如有感應打了個噴嚏。
小文偷偷躲在辦公室門口看著自己的老闆,滿腹心事就像豫園的九曲橋,彎彎繞繞,愁腸百結。
她做了糊塗事。
她這幾天晚上躺在宿舍床上,不斷責罵自己“糊塗”,罵自己是“痴心妄想”,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在畫廊工作兩年,宋少連正眼都沒瞧她一眼。
最近,宋老闆的種種失常之舉,只有她知道,都是因為“米畫家”,自從米櫟失聯,宋毅瞳的心思就不在生意上了。
莫說,最近兩個禮拜都沒有賣出過一幅畫,甚至連一貫合作的一位畫家也得罪了,只因他說了一句:“我聽圈子裡的人說,米櫟的畫不在你這裡銷售了?”
說這話的人是宋毅瞳在美院的學長,他的畫在業界小有名氣,一直把米櫟當做競爭對手。
人都想攀高枝,他說這話本來只是想試探出“米櫟的畫在何處銷售”。
可宋毅瞳聽來卻分外刺耳,美院的老同學人人都知道“宋毅瞳追米櫟多少年都沒得手”。
於是,他說話帶刺地回擊:“在哪兒銷售跟你沒關係。反正米櫟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
那師兄當即就變了臉色:哪有人說話這樣讓人下不來臺的?
“宋少,難怪米櫟不念舊情!你看不上我的畫也就罷了,就算我看走眼了,當初找你合作!杭州的叢曲畫院還想收我的畫呢。我們的合作就到今天為止!”
師兄憤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