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跑過來的?”
方瑞朗笑了笑。
“外面挺熱的。”米雪說,“我從你學校那邊過來的。”
方瑞朗微蹙了蹙眉頭:“你著急找我,有事?”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普洱碾碎了用木勺舀進茶壺裡。
他分心做著泡茶的事,沒有看米雪,說話才從容起來。
米雪從包裡拿出發抓,將披散的頭髮扭了扭,扭成法式髮髻用亞力克發抓夾住了。
額前垂落了兩捋,大概是太短,她抬手往耳畔勾了勾,還是落下來。
她像是習慣性地揪住兩縷髮絲,擰了擰,使其不至於散亂。
她染著一頭深栗色的披肩發,而不是黑色,髮色在隱隱的燈光裡泛著金色。
方瑞朗看著她把這些小動作做完,他的耐心一直很好。
熱水在茶壺裡溫著,茶葉在熱水中化開。
方瑞朗的心跟著平靜下來,已經猜到了米雪找他過來的原因,但是他不著急開這個口,等著米雪來問。
“好熱啊。”米雪用手掌扇著風,她今天穿了件半高領的打底衫,脖子細長而白皙在領口處露出一小截。
“秋老虎嘛。”方瑞朗閒聊上去。
他體貼地將紙巾折了折遞過去。
米雪把紙巾攥在手裡沒有擦。
她低下頭,把玩著一顆開心果,像是在醞釀怎麼開口聊這個話題。
她低下頭的樣子,讓方瑞朗無端聯想到《新龍門客棧》裡的張曼玉,她做這個動作是一種別樣的風情。
同是家境優越的女人,她的性格卻和孔茜安迥然不同。
該怎麼形容呢?
方瑞朗心想,大概是單純。
“瑞朗。”米雪終於開口,她有些無奈地抬起眼眸。
這個表情好像叫做幽怨,更確切?
“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呢?我們都認識這麼久了。”
她說話的方式,又讓表情裡更添了一絲哀愁。
“我今天才知道孩子不是你的。”米雪嘆息著說。
“嗯。”方瑞朗摘下眼鏡,放在一旁。
他的食指和中指抵著自己的眉心,來回移動著。
他有心事的時候就會摘掉眼鏡,米雪心想。
他果然是有苦衷的。
米雪心中生出憐憫來。
“我和孔茜安沒有孩子,既然這個孩子是孔意儒的意思……”方瑞朗苦笑了一下。
米雪有些激動地抓住方瑞朗的手:“那你也不能說是自己的呀。萬一被孔茜安知道了,她該怎麼想?”
方瑞朗眼睛睜了睜,米雪立即鬆開了方瑞朗。
“對不起。”她拿了顆開心果剝了起來。
方瑞朗看著孔茜安:“那你呢?明知道我出軌,還是站在我這邊?”
米雪輕皺了皺眉。
開心果噗的一下彈到方瑞朗面前。
方瑞朗拾起開心果,動作遲疑了一下,放回盤子裡。
他本來想放進自己嘴裡的。
“所以我在等你的解釋。”米雪說,“我是想,你這麼做總是有你這樣的道理。”
米雪助學金在五年後,被方瑞朗注資,更名為孔意儒助學基金。
這則新聞,當年上了電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