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田其實一直躲在四兒子屋裡抽菸,因為兒媳婦嫌棄屋裡冷,早早的就出去找熱炕頭嘮嗑去了,如今屋裡只剩下陸廣會和陸大田,爺倆一個盤腿坐在炕上吃花生,一個坐在炕頭上抽旱菸,抽的屋裡烏煙瘴氣的。至於老四家幾個小的,姑娘去了趙氏那邊跟她家閨女玩,小子也出去野了,不在家裡。
聽見外面騾車響,陸大田一臉官司的出來,看見大兒子大孫子和小兒子,臉色才緩和了一些,帶著笑把人迎進屋裡。
陸千庭帶著媳婦兒拜了陸大田,將從縣城帶回來的各色禮物堆在堂屋,找了個藉口就去了西屋了。只是他能溜,陸廣增和陸廣發卻不能溜,只得硬著頭皮進東屋去安撫陸張氏。
因為窗戶都修好了,王氏也沒有藉口繼續賴在西屋,早早的被小張氏攆了出去。現在西屋空出了一半,炕頭留著給陸千庭和於氏睡,中間拉個簾子,另一半則是陸廣增帶著小張氏和二兒子睡的。
不過這個時候金枝玉葉也都在這屋,她們不想在東屋聽陸張氏哭,也不想看陸秀秀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實在是煩透了。
「娘,怎麼就都搬回來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陸千庭壓著聲音問小張氏,滿臉煩躁。
小張氏也唉聲嘆氣道:「我上哪兒知道去?咱一直住在這邊院子裡,那邊發生什麼我們向來是不敢管的,就只是聽說……你老姑罵了那個被休回來的陸千山,還跑去他屋裡偷東西吃,結果被按住了手。那陸千山也是邪門,以前悶了吧唧的一個人,被休回來之後大病了一場,說是都要死了,結果呢?人家回過神兒來了,直接發威,當著村長他們的面兒把你奶奶發落了,還要走了兩百兩銀子。」
陸千庭的眉頭擰的死緊,「就因為這個?」
小張氏道:「可不是嗎?你奶奶回來之後就成天罵街,沒個清淨時候。我跟你倆妹妹成天被嚇的心肝突突的疼。再說你老姑……哎,你老姑也是個混脾氣,我真怕她帶壞了咱家金枝玉葉。庭兒啊,你能不能想個法子,把我跟你妹妹們接出去住啊?就算不接我,讓你倆妹妹去你那裡住也成啊。這成天聽這種汙言穢語的,倆小姑娘哪裡受得了。」
「這不應該啊……」陸千庭道:「我看廣明叔也是個老實的,就這麼看著爺爺奶奶搬出來?他不是還指望我跟爹當了官帶擎他們一家子嗎?」
小張氏壓低聲音道:「你不知道,那天你廣明叔壓根不在家,在鎮上上工呢。就那個陸千山死活要鬧,你那個嬸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平時看著不言不語的,臨了掏出個帳本子來,一筆一筆的記著咱們在他們家吃了啥用了啥。然後逼著你奶奶把錢都掏出來了。等你廣明叔回來了,那周氏再吹吹枕頭風……你廣明叔說了,以後跟咱這邊斷了親了,再也不走動了。」
金枝兒聽她這麼說,抬頭看了眼,道:「娘……廣明叔哪裡是因為那件事斷親的?還不是因為奶奶自己壞了心眼兒,還連累了娘被周嬸子打了一頓嗎?」
「還有這事兒?」陸千庭都驚了。在他眼裡,周氏是個再溫和不過的人,只要他在院子裡讀書,那衣服每次都漿洗的乾乾淨淨疊好送進去,夜裡還有夜宵可以吃,從不大聲說話,聲音都是柔柔的。她能打人?打的還是他娘?
於氏坐在炕頭上,她從進門就沒怎麼說話,冷眼看著小張氏跟自己男人說事兒,但是瞅著神色不對,怕是有什麼隱瞞。她笑著從自己包袱裡掏出個小盒子,開啟之後裡面紅的黃的堆了十來個瑪瑙戒指。然後她把這盒子戒指推到金枝兒面前,笑道:「妹妹挑兩個戴著玩吧。」
玉葉兒驚呼一聲撲過去挑,看這個也好那個也好,總覺得兩個不夠。金枝兒倒是沒挑揀,隨便拿了一個戴在手指頭上,笑道:「謝謝嫂子了。」
於氏也笑道:「說什麼謝呢?咱們可是一家人……只是進門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