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是個放不住事兒的,聽完了立馬開始歸攏炕上那堆銅錢收進匣子裡,然後下了炕道:「我這就去做發糕,做大米的,紅梅啊,來給我幫個忙。」
「哎!」曾紅梅脆生答應著,跟在周氏身後出去了。
發好了面,又開始忙碌著做午飯。因為是上次買了不少豬骨頭,這次大鍋煮了煮骨頭湯,和了面擀了麵條,下了一大鍋兩合面的麵條,搭配上自家的大醬和蔥絲鹹菜,一家人吃的香噴噴的。
鍾玉麟躲在陸千山懷裡聞著香味,心中嘆氣。他以前吃飯都是別人等他先吃,如今卻要他等別人吃完了才能吃上飯,還是剩的。可是這也沒有辦法,總不能讓陸千山把自己掏出來放桌子上,說這是貴客,讓貴客先吃吧。他真怕自己一露面,就把這家的老實人都嚇著。再說自己這幅樣子,也不好意思見人啊。
吃完飯回屋裡午睡,陸千山給鍾玉麟拌了兩根麵條,又搭上幾根蔥絲和一小盅豬骨湯。這麵條總不能下手抓,不過這次他在鎮上買了一盒牙籤,就是專門給這小東西做筷子的。
可是牙籤也足夠粗了,鍾玉麟抱著牙籤紮了根麵條湊上去啃,啃了一臉的醬,吃的狼狽不堪。
「下次在吃麵條,切碎了給你,這次忘了。」陸千山只是笑,拿小帕子當圍嘴兒給小東西圍了一圈,省的醬粘在衣服上,洗起來還麻煩。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看我出醜!鍾玉麟惡狠狠的咬了一口麵條,又啃了一口蔥絲,然後喝了一大口豬骨湯。這小哥兒的惡趣味總是層出不窮,若是他反抗了,一定會遭到更深刻的打擊,所以他學乖了。不反抗不鬧騰不生氣,你說啥就是啥好了。
吃飽喝足解決了生理需求,被洗乾淨屁屁的鐘玉麟麻木的穿上褲子,又麻木的躺在炕頭,唉聲嘆氣的消食。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好像陸千山的寵物,時不時要被拿出來揉捏幾下,捏的他一點兒脾氣都沒了。
陸廣富陸廣財兄弟倆回到家,把包袱裡的東西拿給陸張氏。陸張氏嫌棄的挑揀了一番,漫不經心的對陸廣富道:「老二啊,你媳婦兒也該管管了。前些日子家裡吃飯要買條子肉,她就當著一群爺們進來伸手要錢,好像我這個做婆婆的平日裡虧欠了她似的。」
陸廣富臉色有點兒發紅,訥訥道:「孩兒他娘,可能是手裡沒錢了。」
「手裡沒錢?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怪我吃了她的喝了她的?」陸張氏怒了,聲音都高亢起來,「不讓她吃了還是不讓她喝了?成天哭喪著臉給誰看呢?而且我又不說不給她,就當著一群人跟我伸手?這就是你的好媳婦兒啊?」
陸廣富連忙道:「娘,她就是死心眼兒,沒有別的想法。」
「還想有什麼想法?哦,還想吃了我咋的?」陸張氏砰砰的拍炕沿,「當面給我沒臉她就能落著好了?我呸!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陸張氏這張嘴,罵人向來不留情面,尤其是罵趙氏和孫氏,怎麼難聽怎麼罵。
趙氏正在後院洗衣服,聽著屋裡難聽的罵聲,眼淚嘩嘩的落。
陸廣富被罵的灰頭土臉縮在一旁,整個人都顯得呆愣愣的。陸廣財也幫忙勸,「娘,別生氣了,再把自己氣著。」
陸張氏白了他一眼,道:「你以為你媳婦兒是個什麼好東西?平日裡瞅著老實,背地兒還不定怎麼罵我呢,這哪裡是娶個媳婦兒,這是娶個白眼兒狼呢!」
陸廣財有些不樂意,道:「娘,是誰跟您嚼舌根子了?倩茹咋能背地兒罵您呢?她孝順您還來不及呢。」
陸張氏用力呸了聲,道:「她孝順我?她彆氣死我就好了!每天跟老二家的湊一堆嘀嘀咕咕,真以為我不知道她們嘀咕什麼呢?」
陸廣財眉間有些陰鬱,乾脆不說話了。
陸大田被吵的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