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你總算明白了，素齋往往也正是吸引人們到廟裡去的最大原因之一。&ot;&ot;我就知道有很多人到廟裡去燒香時的心情，就和到郊外去踏青一樣。&ot;&ot;所以聰明的和尚都一定要將廟蓋在很遠很僻的地方。&ot;&ot;我現在也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了，但和尚聽見一定會氣死。&ot;&ot;和尚氣不死的。&ot;

&ot;為什麼？&ot;

&ot;酒色財氣四大皆空，這句話你難道也已忘記？&ot;&ot;不錯，既然氣也是空，和尚當然氣不死的。&ot;&ot;氣死的就不是真和尚。&ot;

&ot;所以氣死也沒關係。&ot;

&ot;一點關係也沒有。&ot;

二

偏僻的巷子。

巷子的盡頭，就是金大鬍子的賭場。

秦歌和田思思已走進這條巷子。

這時烏雲忽然掩住了月色，烏雲裡隱隱有雷聲如滾鼓。

狂風捲動，天色陰暗。

田思思看不看天色，道：&ot;好像馬上就有場暴雨要來了。&ot;秦歌道：&ot;下雨的天氣，正是賭錢的天氣。&ot;

田思思道：&ot;你既然知道賭很可怕，為什麼偏偏還要賭？&ot;秦歌笑了笑，道：&ot;因為我既不是個好人，也不聰明。&ot;田思思嫣然道：&ot;你只不過是個英雄。&ot;

秦歌嘆道：&ot;聰明的好人通常都不會做英雄。&ot;他突然閉上嘴，因為他忽然發現那賭場的院子裡有一團團、一片片、一絲絲黑色的雲霧被狂風捲起，漫天飛舞。

說那是雲霧，又不像雲霧，在這種陰沉的天色裡，看來真有點說不出的詭秘恐怖。

田思思動容道：&ot;那是什麼？&ot;

秦歌搖搖頭，加快了腳步走過去。

賭場破舊的大門在風中搖晃著，不停的&ot;砰砰&ot;作響。

門居然開著的，而且沒有人看門。

這門禁森嚴的賭場怎麼忽然變得門戶開放了？

黑霧還在院子裡飛卷。

秦歌竄過去，撈起了一把。

田思思剛好跟進來，立刻問道：&ot;究竟是什麼？&ot;秦歌沒有回答，卻將手裡的東西交給了田思思。

這東西軟軟的、輕輕的。彷彿是柔絲，又不是。

田思思失聲道：&ot;是頭髮。&ot;

秦歌沉著臉，道：&ot;是頭髮。&ot;

田思思道：&ot;哪裡來的這麼多頭髮？&ot;

滿院子的頭髮在狂風中飛舞，看來的確有說不出的詭秘恐怖。

秦歌沉吟著，說道：&ot;不知通那和尚是不是還在裡面？&ot;田思思道：&ot;為什麼一定要找那和尚？&ot;

秦歌道：&ot;因為你問的話，也許只有他一個人能解釋。&ot;他推開門走進去。

他怔住了。

田思思跟著走進去。

田思思也怔住。

無論誰走進去一看，都要怔住。

和尚還在屋子裡。

不是一個和尚，是一屋子和尚！

若是在廟裡，你無論看到多少和尚都不會奇怪，更不會怔住。

但這裡是賭場。

賭桌沒有了，賭具沒有了，賭客也沒有了。

現在這賭場裡只有和尚。

幾十個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和尚，眼觀鼻，鼻觀心，雙手合十，盤膝坐在地上，一眼看去，除了一顆顆光頭外就再也沒有別的。

每個頭都剃得很光，光得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