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各個路口,密集的槍聲肯定也驚動了祈真觀,驚動了山下的田家村,看來自己是走投無路了,在這樣的處境下,如何儲存性命成了首當其衝的大問題,接下來每走一步將會危險重重。
原以為承宗明天到來,自己拿到身份證明就能遠走高飛,到外面闖一闖碰碰運氣,透過努力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可如今,一切美好的想法都已成空,就連能否活著逃出去都成了問題。
吳銘癱倒在岩石上,遙望延綿群山滿臉憂憤,越想越是悲憤,一個大膽的想法逐漸在他腦子裡成形:既然有人要我的命,我豈能就這樣懦弱地逃匿?就算逃出險境苟且偷生,也得弄清楚怎麼回事。
深思之後,吳銘收起手槍滑下岩石,四下觀察片刻再次隱入密林,踏著遍地腐葉向東疾行百餘米,來到一道小溪旁轉而向北,沿著蜿蜒小溪快速上山。
太陽冉冉升起,太金山下的田家村沒有了往日的安詳,清晨的激烈槍聲嚇壞了很多人,鄉親們驚恐莫名四處打聽,誰也不敢下地幹活。男人們聚在村長家裡打聽情況,女人們看住自己的孩子不讓出門,唯有幾名大膽的年輕人跑到村口,遙望槍聲傳來的方向。
久久站在土坎上的田正剛心情格外複雜,看到封鎖山道口如臨大敵的官兵們還沒有走,他預感到吳銘出事了,再想起之前煌固鎮的汪管家領著二十餘家丁慌張下山,與守住道口的官兵匆忙交談幾句,就騎上馬領著人向煌固鎮方向跑去,田正剛心裡更為震驚。
田正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樣的大事,才會使得官兵們和煌固鎮的陳家出動這麼多人馬,印象中這樣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就算年前兩名南昌軍官被殺,也只是縣城保安團來群人四處吆喝,哪像今天這樣興師動眾槍聲陣陣。
時至中午,從山上下來的幾十個官兵離開山腳返回縣城,但封鎖下山道口的十餘個官兵仍然沒有撤,不時有一兩個官兵騎著馬沿著環山小道來回竄,看樣子是相互傳遞訊息。
不一會,騎著馬的兩名官兵向村子跑來,田正剛心驚膽跳馬上溜走,他擔心自己悄悄拿回家藏起來的步槍被發現了,驚慌之下不敢回家,走進村子立即快步拐向村長家裡,隱身在一群擔驚受怕的老少爺身後。
兩個守備隊官兵在村長家門前下馬,聽到叫喊的村長急忙收起長煙鬥出門迎接,一群漢子也跟隨出去。
兩名官兵滿頭是汗,黑著臉向村長傳達縣長汪道涵的抓捕命令,並把一份通緝令貼在門口的牆上,高聲向圍攏過來的鄉親們宣佈:
“以偽道士身份隱藏在太金山上的吳山伢子,是個十惡不赦的赤匪,該犯不但在去年八月夥同赤匪武裝進攻縣城,打死打傷幾十名官兵,搶劫政府和富紳大量財產,燒燬十幾座房子,而且還在春節前悍然殺害下鄉徵兵的兩名**軍官,搶走一長一短兩支槍,是個極端危險的亡命之徒,有知其下落者,必須儘快向縣城守備隊官兵和各鎮民團報告,立功者重賞五十大洋,抓獲或者擊斃赤匪吳山伢子者,重賞一百大洋,並免除其家庭三年徭役和賦稅。”
訊息傳出全村譁然,鄉親們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兩名官兵打馬遠去,圍在村長家門口的眾人才轟然喧譁。
德高望重的村長沒了主張,在眾人困惑擔憂的詢問聲中轉來轉去,最後到處尋找跟吳道長關係最好的田正剛,眾人隨之醒悟過來,跑出去四處尋找叫喚,可剛才還在人群中的田正剛已經杳無蹤跡。
田正剛已經遠離村子來到太金山下,他肩上扛著根扁擔,不緊不慢地接近通向祈真觀山門的山道口,壯著膽子對設卡的官兵說要到祈真觀幫忙幹活。
兩個守衛官兵知道祈真觀的盛名和附近村民上山幫忙的習慣,質問一番沒發現異常,告誡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