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我判,我之罪,最多算從犯,即便你拿出了所謂的證據證明我是下的令,但這些都是舊案,誰能夠保證,你出示的證據不是偽造的呢?”
“其一,太師所犯之罪,為殺人之罪。”顏蕎的聲音不輕不重,但卻足夠在座的眾人聽的清清楚楚,“其二,從犯之罪,多罪並立,足以治一死罪,其三,公道自在人心,太師不過是想我出人證罷了,若我出了人證,我便是坐實了包庇罪臣之後的名頭,但是,”她抬起眼,桃花眼裡滿是灼灼的笑意,“太師莫以為我畏懼死亡?”
她一字一頓,面上帶著難以看透的笑意,說罷她朝著容夜跪伏下去,聲音清晰,“那四十七封血書之寫者,有平民百姓,有高官貴爵,而今殘留性命苟活者,無一不渴求著太師的性命,而我身為攝政王,不忍見他們無辜慘死,收留他們,是吾之罪孽,吾不否認,並且願意認罪求死,然,太師的罪孽,人證物證俱在,若是能使惡人付諸,臣,死而無憾!”
她說臣,也就是說,她並不是在以攝政王的名義,當朝公主的身份在說這句話。
而這時候他們才想起來,顏蕎身上還有的容辭親封的“欽差大臣”的職位。
她在以臣子的身份,求一個公正。
陸正手中驚堂木重重在桌上一敲,他神色嚴肅,口氣隱隱透著質問之意,“太師,你可知罪?”
精通算計的太師絕不會想到,為了扳倒他,顏蕎連性命也不顧,容夜面露急切,彷彿想要開口說什麼,但他身邊的太傅按了按他的肩膀,阻止了他。
他與另兩位帝師其實對整件事都是知情的,而以他們對太師的瞭解,他最後一定會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混淆他的罪責,然後將眾人的眼光轉移到攝政王包庇罪犯這件事上去。
所以,與其給他這個機會,倒不如她自己講出來。
這些年她為容國兢兢業業,留下的勢力已經足夠彌補太師的空洞,只要容夜不犯容辭那樣的大錯,容國依舊可以慢慢爬上鼎盛。另外,王座荊棘,總是孤獨,如今容夜還年幼,還有些依賴她,所以才不那麼懷疑她,但是等她成長了,她這個攝政王的存在,只會令他如鯁在喉。
而另一個方面,她很少親自插手管事,如今她的勢力已然自成體系,管理方面她向來是和容夜以及三位帝師一起,如今還得加上一個葉謙,所以她死了的話,勢力的管理也不會出現問題。
所以,太師可以死,她也可以死。
如果只有她死才能弄死太師的話,她願意死。
而且,也只有藉著這個光明正大的理由,她才可以炸死脫身。
太師顯然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她的坦誠和悍不畏死,他愣了幾秒,突然大笑出聲,“
昔人豪貴信陵君,今人耕種信陵墳。
荒城虛照碧山月,古木盡入蒼梧雲。
梁王宮闕今安在,枚馬先歸不相待。
舞影歌聲散綠池,空餘汴水東流海。
沉吟此事淚滿衣,黃金買醉未能歸。
連呼五白行六博,分曹賭酒酣馳輝。
歌且謠,意方遠。
東山高臥時起來,欲濟蒼生未應晚。”
“權勢變我,我心已濁,”太師面帶笑容,“是我輸了。”
同年六月,容承被流放,燕瀾被施以宮刑,劇痛之下已得失心瘋。
同年七月,太師被斬首,死前被人唾罵,唯早年施以援手幾戶人家送上了茶水。燕薛受封一閒散王爺的名號,賜字“寧”,想來是盼他能安安生生的別鬧事,否則他們也不介意給他一個悲慘的結局。
同年八月,攝政王顏蕎被斬首,百人哀鳴痛苦祈求,然因督者被民眾堵住,臨時請來監督刑罰的京兆尹陸正並未留情,在一片鮮血淋漓之後,顏蕎身亡,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