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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音那樣小,但分明聽得到,用眼睛聽見。

“都讓開,跑!”

柳添一的警告與沈嵁的攻擊同時爆發。少年的身形躍起在半空,如一枚炮彈呼嘯著降落。柳添一不敢硬抗,下意識滑步側身閃避。然而就連這臨時的一步少年也似提前預測,人未落地,後續的攻擊已經展開。竹器如刀,由雙切改為交叉十字刃,身體在半空中藉著腰力旋扭,刀尖化作了齒輪的鋸口,滾向柳添一中門。

柳添一沒有武器,只能咬牙抬臂橫擋。比刀鋒鈍了許多的竹器割破衣袖,布帛的撕拉聲中狠狠砍進皮肉裡。柳添一吃疼,抬起的膝蓋減了力道,沒能對沈嵁的肘關節造成打擊,反而被他順勢下肘撞開,手上的扁擔用力拉下,生生自柳添一手臂上扯下一條肉。

鈍器的傷害有時遠較利刃更劇烈,失去了速度的鋪墊,疼痛的過程被緩慢地拉長,與血一起擴散蔓延。

柳添一捂著手急急往後退,耳中落下葉蒼榆焦急的喊聲:“活見鬼的,阿七你個白痴,玩兒什麼空手接白刃?你特麼跑啊!”

於是他真的跑起來,直朝葉蒼榆衝了過去。

“噯噯噯,大爺的!”

葉蒼榆猝不及防被撲倒在地,讓柳添一壓在身下,氣得嗷嗷叫:“鱉孫龜兒子,你特麼壓死老子了,給我起開!”

柳添一撐起身,臉上沒了半分玩笑。葉蒼榆噎了下,視線往上移了移,才看清腦袋頂上懸著半截扁擔,尖端戳進了身後的廊柱裡。方才若非柳添一撲倒他,此刻他就是死蒼榆了。

沒等老人緩過神來,柳添一抬手拔下扁擔,受傷的血手在廊柱上撐了下,站起身。

“我可不管了,老爺子。功夫荒廢久了,手生,沒準兒,顧全不了那麼多。我拼命了!”

臨時的武器彼此交鋒,柳添一和沈嵁一次次狠狠碰撞,竹製的刀刃相抵著又錯開,沉悶的擊打聲裡碎屑崩濺,血也在飛濺。

那已分不清,是誰的血了!

人群都已自覺退開,沒有了包圍圈,整個中庭裡只剩下不遺餘力砍殺的兩人。他們沒有恩怨,不曾結仇,武到酣時忘了是非,只為了勝利,一如鬥獸場中的角逐,是野性的,不講理由的。

無疑沈嵁是失智的,在他已變得狹窄混沌的視界裡,擋在自己同弟弟之間的一切都是敵人,必須剷除。而柳添一的能力不夠說服和阻擋,唯有拋下正常的思維與道德,用本能去對抗純粹的暴力。

葉蒼榆不再敢發出一點兒聲音,怕擾亂更怕驚動。晴陽在數人的拖拽中奮力掙扎,哭喊自始至終沒有停止過。他不想哥哥去傷人,更害怕看見哥哥受到傷害,那是他哥,唯一的哥哥!

幾乎是你死我活的決鬥,不惜命,便不惜武器。竹扁擔再韌,也終於在那樣野蠻殘暴的揮舞中分崩離析,帶血的篾條如腥色的彼岸花,絲絲縷縷,旋轉著盛開。

斷片劃過兩人的眉角,眼下,在他們臉上留下詭異又好看的紅絲。

終於雙雙放棄了武器,血肉博弈,拳頭撞上掌風,死死相纏。

“怎麼樣?是時候動真格的了!想要帶走晴陽,就試試來殺死我。千萬別手軟,盡全力,殺我!”

兩人四隻手互相鉗制,打不走掙不開,自柳添一咬緊的牙關中迸發出的挑釁如一句觸動機關的魔咒,雷鳴霹靂般在沈嵁耳中炸響。全身的氣力瞬間雲湧暴走,足下捲起烈烈旋風,衣袂和長髮都向上揚了起來。那是一股熾烈灼人的氣,逼得柳添一不得不鬆手撤步,遠遠退開去。而少年獨自立在繚亂的氣旋中心,目眥欲裂,面目猙獰。

柳添一在笑:“來了!”

葉蒼榆暴吼:“阿七你混蛋!”

晴陽聲嘶力竭:“哥——”

隨後,一切都靜止了。

沒有奔跑沒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