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馭東說:“後來高世昌放我媽回來了,可是不知道當時他們怎麼折磨的她,她精神狀態很不好。知道我爸跟高白蓮結了婚,還有了孩子,就自殺了。她就坐在當年我爸和她結婚用的那張床上,眼裡全是絕望。我進去的時候她還坐在那兒,滿臉都是淚,只可惜床上的血太多了,多得讓人覺得刺眼……”
凌琤聽得五臟六腑都跟攪在了一起一樣,特別是看到賀馭東飄忽的眼神,幾乎忍不住地想去用力抱住他。
這時賀馭東卻又繼續說:“那年之後我有很久都沒有開口說過話,他們說我有可能是嚇著了。但其實我只是覺得很矛盾而已。那種,既害怕想起來,又害怕忘掉的感覺。因為那是我有意識以來第一次看見我媽,也是……最後一次。”
凌琤深呼吸了幾次,卻仍是無法平靜下來。上一世賀馭東並沒有對他說過這些,因為賀馭東當時知道的也沒這麼多,加之他們當時感情還並不好,而等感情不錯的時候,他也沒多少日子了,賀馭東更不可能說這些低氣壓的東西,所以現在聽著,總不免覺得有些震驚。
真不知該說這父子倆意志力強大,還是現實太殘酷。
只可惜這件事情不能再讓更多的人知道,不然起碼還可以查一查高世昌到底是不是他所知的那個高世昌。他覺得從背景上看應該是八/九不離十的。
賀馭東見凌琤的樣子,以為他以在感傷沒見過父母的事,便說:“對了,等二叔回去了我還搬到這兒來,咱倆早上一起跑步。”
凌琤有些擔心,因為總覺得這麼一搞賀家全是豺狼虎豹,老太太一個人在那兒感覺有點兒危險,於是說:“你說萬一高白蓮對奶奶不好怎麼辦?”
賀馭東說:“我爸有安排,家裡不會再出事了。”
凌琤聽他這麼說,但心裡還是覺得注意一下比較好,便琢磨著等有時間去找個人。
上一世賀馭東為了給他治病找過不少名醫,其中有一位姓權的中醫醫術簡直出神入化,雖然治不好漸凍人症這種病,但是大多數病還是不在話下。如果可以,請來給老太太看看病還是很有好處的。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得好好想想該怎麼查高世昌的事。只要能確定他所知的高世昌和高白蓮的父親是同一個人,以後的問題就好辦多了。只是如今馬上就要過年,過了年他老丈人又不知道跑哪出任務,估計他想提供點兒什麼訊息就會變得很難。
凌琤陷入苦思,頗為這件事情費了些神,遺憾的是,直到賀馭東的考試成績都下來了,他還是沒能想出太好的辦法,因為他老丈人實在是太難搞,想要讓這種人信服,簡直比徒手登天都費勁!
這天賀馭東去學校取了成績,並沒有馬上回賀宅,而是來找凌琤。他現在就像習慣了一樣,有什麼好事都想跟凌琤分享。
凌琤自然樂意,於是做了不少好吃的拿出來,跟賀馭東還有趙凱三人一起圍著茶几邊聊邊吃。這是年前賀馭東最後一次來這裡了,凌琤便做了一堆他喜歡的東西。
晚上,凌琤照舊進了賀馭東的屋,賀馭東也像往常一樣往裡挪了挪,給凌琤騰出地方。
凌琤擦著頭髮坐到床上,問賀馭東:“哥,我頭髮是不是太長了?”他瘦了之後的臉型適合長一些的碎髮,可是現在感覺著有點過了。
賀馭東看了看,確實是有些長,都及肩了。經常看著就感覺不出變化來,誰知不知不覺的就長這麼長了。就好像凌琤的身材也是,好像總是在偷偷的自己變瘦。現在這麼仔細一看,跟剛認識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彷彿著了魔一樣,賀馭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凌琤的下巴。凌琤一僵,隨即卻又很快放鬆下來,朝賀馭東笑了笑。
賀馭東覺得自己的心就跟湖面上被風吹的船隻一樣,忽悠一下,狠狠晃了晃,好不容易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