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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光幕中,一身筆挺軍裝的蘭曉龍,正以非官方新聞發言人的非身份,向臺下的賓客及鏡頭外的觀眾,代表整個七組發表得獎感言,說著那些令人熱血澎湃到身體發麻雞皮疙瘩直冒的金句。
坐在病床邊的白玉蘭叼著菸捲,回頭望了一眼沉睡中形容木然而消瘦的老父親,忽然取下菸捲,對著老父的臉吐了一口香菸,神情怪異地微笑想著,也不知道昏迷中的你能不能嗅到這抹子微焦的香味。
白玉蘭身上的閨秀味道本來就是有些怪異性情的真實體現,他從來都不怎麼在意外界的眼光,自然也沒有想到,向昏迷重病的老人臉上吐菸圈,會顯得有些古怪和不敬。
年輕護士推開病房時,正好看到這一幕,清麗的柳眉倒豎,壓低聲音訓斥道:“不準吸菸!”
白玉蘭目光微寒,若一把鋒利的刀出鞘,然後回頭看見說話的人是她,藏在目光中的鋒銳之意漸漸斂去。
年輕護士負責這片病區已經有三年多了,三年多的時間裡,他一直沒有問過她的姓名,甚至都沒有想過去問這些,他懶得和這個社會里的普通人打交道,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晚上心情不錯的緣故,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他忽然開口說道:“你是不是一直都這麼兇?”
年輕的護士愣住了,整個醫院都知道,這個看上去秀氣無比卻又令人感到害怕的男人,除了交錢和詢問醫生病情之外,從來不會和任何人說話,她從來沒有聽過他的聲音,結果對方今天居然開口了。
“我哪……哪……哪裡兇了?”年輕護士忽然緊張起來,有些口吃。
白玉蘭笑了笑,繼續自己的觀看,電視光幕上那些熟悉的同伴們,扭捏不安地站在舞臺上,站在聚光燈下,許樂如往常那樣沉默地站在人群中,只是今天沒有戴墨鏡,那雙小眼睛顯得很精神,誠懇可親。
此時的聯邦想必有無數人正在盯著這張樸實普通的面容,白玉蘭默然想道,或許那些人也像自己一樣,看著他身後那位如演唱時一樣戴著連衣白紗帽遮住了大半容顏的國民少女。
“三年前我第一次帶這個傢伙來這間醫院,你吼著讓他把煙掐了。”白玉蘭指著光幕上的許樂,說道:“在聯邦裡,敢這麼對待他的人已經越來越少,所以我認為你天性就是個很兇悍的女人。”
年輕的女護士怔了怔,回頭看向電視光幕,疑惑地說道:“這個人我見過,兩年前來看過你家人好幾次。”
白玉蘭聽到這句話,驟然沉默,捏著菸捲的手指僵了僵。
“他叫許樂,是我現在的長官。”
年輕女護士看著光幕上的頒獎現場,終於明白身旁的男人想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以免發出驚呼。
緊接著,病房裡響起的下一句話,讓朝氣清麗的她變得更加震驚。
白玉蘭用夾著菸捲的手將眼前的黑髮掀起,看著她微笑說道:“你叫什麼名字?願不願意嫁給我?”
……
距離S1無數光年極遙遠的地方,早已超越了聯邦的範圍,比百慕大更難抵達的區域,被無數顆恆星做了條漫長星河的盡頭,常常被人們用七年這個時間段來形容的所在,便是帝國所處的左天星域。
天京星球最高的建築中,一整面牆的光幕上正在播放著聯邦新聞頻道的畫面,此時正是那場星雲獎頒獎典禮的高潮部分,舞臺上站滿了興奮而自抑的七組隊員和旁的一些人。
誰都無法想到,聯邦的電視訊號能夠穿越如此遙遠的星河,出現在帝國皇宮之中,更不會想到,坐在向日葵油畫屏風前的那位中年人,居然會如此沉默地觀看這一切。
普通制式電視訊號透過加里走廊空間通道延漫至帝國星域,雖然藉此越過了漫長的宇宙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