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邊說邊回想自己投放藥劑的整個過程,再三確認自己動作細微,而且她可以肯定,自己經過安全樓梯時燕綏之和顧晏還沒出現,至少沒有站在那裡盯著她的手。
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們真的看見了她的動作,空口無憑,又有多少效力呢?
這麼一想,艾米·博羅迅速冷靜下來,非但不緊張,態度甚至有些高傲:“這樣吧,也別浪費時間了。就算警署離這裡很近,調人過來也需要幾分鐘,實在沒那個必要。樓上不就有警員麼?我現在就請他們下來,讓他們親眼盯著檢測過程,免得檢測結果出來了二位又不認。怎麼樣?”
顧晏:“博羅小姐說話算話?”
艾米·博羅心裡有些得意:“算話。勞煩顧律師讓開一步,重新按一下電梯樓層,畢竟檢測中心可不在一樓。”
顧晏分毫沒讓。
他個子很高,只要站在按鍵前,哪怕兩隻手都插在西褲口袋裡一動未動,艾米·博羅也沒法強行排開他去操作電梯。
事實上,他還真的連手都沒抬。即便雙方已經到了撕破臉的程度,他的一切舉止依然紳士而有分寸,挑不出半點兒錯來。他沉聲說:“我指的不是檢驗,而是這句。”
他撥弄了一下尾戒智慧機,剛才艾米·博羅說的一句話便原音重現——
“如果能查出毒劑拿出證據,我立刻去警署自首。”
艾米·博羅臉上一陣綠一陣白,“你居然錄音?”
顧晏淡聲回答:“職業習慣,見諒。”
還見諒?!
艾米·博羅氣出煙來,“行,錄音?錄吧,隨你們的便!那我們現在能去檢驗中心了沒?”
“用不著那麼麻煩。去了檢驗中心也查不出任何痕跡,這點我對博羅小姐很有信心。”燕綏之說。
艾米·博羅冷哼一聲。
“不就是證據?放心,不勞博羅小姐替我們想辦法,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燕綏之衝她攤開手,一個黑色的米粒大小的東西靜靜躺在他掌心。
艾米·博羅剛恢復沒多久的血色刷地沒了,臉色慘白。
她認識這東西,這是黏著式高畫質攝像珠,好處是不宜被發現,壞處是一枚只能錄一次,錄多少是多少。這不算什麼高階玩意兒,她甚至看不上它,很少會用。卻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在這東西手裡。
“博羅小姐的臉這麼白,看來認識它。”
燕綏之不緊不慢地解釋說,“是這樣,賀拉斯·季先生的症狀來得太突然,我們做律師的疑心比較重,總覺得有些問題。於是就藉著今天在醫院的機會,把那條走廊來回走了幾次,模擬了一下醫生護士們可能的路線。我們看過太多監控,對攝像頭的覆蓋範圍非常敏感,所以走上幾回,就碰巧發現了一處監控死角。我這人有點兒強迫症,見不得這種缺漏,所以之前用完晚餐順道拐去隔壁電子城,買了這麼個小玩意兒,暫時填補一下。”
他說著,又輕輕一笑:“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不過錄得有點長,就不在這裡放給你看了,我個人認為有點浪費時間。你有異議嗎?有可以提。”
“……”
艾米·博羅已經提不出任何異議了,從看見這個小玩意兒起,她整個人都是慘白的。
電梯又是“叮”的一聲響,樓層顯示為地下停車場。
她盯著那個數字看了兩秒,在電梯門開啟的瞬間把藥劑盤砸出去。
燕綏之和顧晏側身讓開,東西叮呤咣啷碎落一地,在安靜的停車場裡迴音陣陣,突兀極了。
艾米·博羅已經趁機跑出電梯。
她出色地完成過那麼多事情,怎麼會輕易就栽在這裡呢?她心想。
她這麼年輕,雖然參與過很多事情,但也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