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到符籙,張潛只覺自己神魂都要離體而出,歸於安樂之鄉。
顯然這道用鮮血、純陽真氣繪製而成符籙絕對擁有某種詭異的能力,然而他並未阻止,而且如今也是來不及阻止。
先前老龜用龍眼定水珠砸向他時,便是破釜沉舟,用盡了全力,沒打算收回這件靈寶了,藉此拖延時間,繪製了這道血符,而今等張潛將龍眼定水珠破去,血符已是趨於圓滿,只差寥寥數筆便可大功告成,張潛也懶得白費功夫前去阻止,他神魂強大至極,還在這老龜之上,這血符雖然能夠讓他神魂感到一些異常,卻並不足以將他撼動,而且這血符的具體用處,也是聽羅睺道人提起過,因此並不驚慌,一切胸有成竹,只當看戲,他要徹底碾碎這老龜的僅有的一絲希望。
見著血符逐漸大成,老龜臉上也漸漸流露出一絲冷色,堅定、漠然,似乎局勢已經完全淪於他掌控之中。
這血符乃是一道招魂咒,是當年從黃泉魔尊之處學來。
有起死回生之效,只要死者沒有落到魂飛魄散的下場,哪怕神魂已經進入陰曹地府之中,只要道行深厚、捨得耗費血本,此咒都可以讓死者魂魄重新迴歸爐鼎之中,再輔以重塑爐鼎身軀的仙丹,當真有逆天改命的能力,而今這老龜施展此咒當然不是為了救別人,而是為了救自己。張潛堵住去路,讓他無法進入地下暗河,他唯有用招魂咒將自己遊離在外的魂魄‘招’回去,只要神魂歸位,立即可以改變敵強我弱之局,捻死他不費吹灰之力,心頭怨恨盡數化作殺機。
虎落平陽被犬欺,一身實力無法施展,被張潛逼至絕境,而今終於掙脫困境,心頭殺意如同狂瀾。
“無知小輩,你以為老夫便只有這點實力嗎?”
老龜眼角牽扯一絲涼薄的的皺紋,猶如刀鋒一般,冷冽的目光直逼張潛而去,話音一落,最後一筆圓滿收尾,鮮血繪製而成的圖騰大陣一瞬間活了過來,鮮血猶如無數溪流交織,井然有序的流轉著,一道道浩瀚而悠遠的氣息悄然間瀰漫開去,就好像寂寥而又充滿思念的呼喚,響徹江心之中的水府,餘音嫋嫋,環繞樑柱之間久久不息,接引著迷失於遠方的遊魂歸來。張潛負手而立,冷漠的看著神色略顯幾分痴迷的老者,默然不語,耳邊曲調詭異,卻似聽著閒言碎語一般。
這招魂咒雖可召回離體而去的遊魂,卻必須將符咒刻畫在爐鼎之上,才能做接引之用。
而今這老龜顯然不具備這種條件,只能逆向施展,因此並非招魂,而是將潛伏於地下暗河洞窟之中的巨龜軀殼招來。
雖說召喚爐鼎不似招魂簡單可行、快捷銀魔,但也足以改變眼前困境。
血咒一成,他便感受到了本體軀殼的存在,雖然這絲感應極為有限,不足以發揮出本尊所有的實力,但僅是兩三成力量也不可小覷,足已突破此人封鎖前來與他會合,到時候魂魄歸位,自然有一舉定乾坤之力,也無煩擾,如此一來,心裡自然有足夠的底氣,言辭之間也流露出一股濃濃的霸道:“你不是說,只要我束手就擒便給我投胎轉世的機會嗎?那我現在也同樣給你一個機會,自廢修為,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我就給你一個痛痛快快的死法,否則讓你嘗試群魚食心之苦。”
張潛默不作聲,似在靜候,又似在考慮一般。
老龜嗬嗬大笑,聲音略顯嘶啞,施展這招魂咒並不輕鬆,幾乎耗盡了這具替身之中的所有精血以及純陽真氣,如今已是虛弱到了極點,也虧得這替身非他自身之物,否則這般消耗,任誰也會心疼萬分,當然付出這般代價也是值得,足以顛倒局勢反敗為勝,雙眼微閉與水府之中的本體取得一絲感應,而後控制著軀殼輕輕挪動了一下肢體,尚未作出任何大動作,一陣猶如淵海的氣息便陡然間從下方河床的裂縫中席捲而出,使得江心暗流頓時狂暴,彷彿地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