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漁緊咬雙唇,不言不語。
光祿道人眉頭微皺,極為不耐煩。
天祿峰道術便是圍繞“神靈”展開,自然知道如何殺死一尊神靈。
神靈是從信仰之中誕生,只要信仰不滅,神靈便可永生,即便被打散神體,依舊可以憑藉信仰之力漸漸恢復。
想要徹底殺死一尊神靈,便要消滅掉所有信奉他的生命,讓他的名諱從世間消失,這小子為這條河流之中的水神,信奉他的生命無非是這河流中的魚蝦,將整條河流直接填平,即可將他徹底於世間抹殺,本以為此舉戳中這河神的軟肋,哪知對方盡是視死如歸,冥頑不靈,有些氣急敗壞,抬手一揮,金色手印落入河流之中,一股無形的巨力頓時將河道中淤積的渾水捲起,化作巨浪捲入高空,而後化作瓢潑大雨落下,摻雜著無數死魚死蝦,“說是不說。”
李漁身軀抽搐,身上不斷有流光飛起,輪廓逾來逾模糊,仍舊一言不發。
正在此時,遠處山中另外一尊金甲神靈去而復返,手中提著一個身材短小的猥瑣老頭,光祿道人面色上怒容漸漸收斂。
甲山也是稀裡糊塗,被人從洞中抓攝出來,一路被帶到此地,反抗不得絲毫,也不知發生何事,心中慌亂。
被金甲神靈扔在河灘上,見脫了束縛,翻身起來,二話不說便想施展土遁鑽地逃跑,哪知四周地面金光隱現,堅硬如鐵,一口啃下去差點沒將門牙磕碎,而後一抬頭,才看清先前抓攝自己的那尊神靈,面目冷峻威嚴、高不可估,只覺得那一個金燦燦的腳丫子便跟自己肚皮一樣高,動動手指頭恐怕就能將自己碾的骨肉分離,當即不敢動彈,趴在地上,如耗子一樣,眼睛賊溜溜的看向四周,而後看見一個錦袍老者正陰冷的審視著自己,在他腳旁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甲山揉了揉眼睛,覺得那具屍體從輪廓上看有些像李漁那小子,最後終看清他脖子上那圈赤金色的魚鱗,終於明白過來,不是像,而就是。
一股強烈的恐懼湧上心頭,他茫然的抬起頭來,只覺得秋曰的陽光也有些刺眼,遠處乾涸斷裂的河床,觸目盡心。
腦子裡渾渾噩噩,跟糨糊似的。
“留下這坑的人,他如今在哪,你知道嗎?”光祿道人瞥了他一眼。
甲山猶如木偶一般,僵硬的點了點頭。
光祿道人滿意的努了努嘴,而後以厭惡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李漁,輕輕抬臂,覆手一壓,金色手印猶如磨盤似的碾壓上也無去,擰轉手腕,那尚在抽搐的身軀頓時化作一灘肉糜,倒無血腥之氣,只有一縷縷流光從中逸出,似青煙一般,在空中消散,恐怕不久就會徹底散盡。然而這一切對光祿道人而言,不過似碾死一隻螻蟻一般,連目光也不曾多停留片刻,看著跪伏於地雙眼圓睜面無血色的甲山,冰冷無情的說道:“帶我去找他,若使什麼花招,下場便與他一樣。”
(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殺不足以洩憤
甲山恐懼不已,蜷縮著身軀,就好像要把腦袋藏在脖子裡一般,戰戰兢兢的點著頭。
在那兩道冰冷目光之下,勇氣全無,完全提不起一絲反抗之心,哆哆嗦嗦的說了經過,道出張潛如今正在萬竹嶺中,離這不過一百多里地。
“那便不要磨蹭了。”光祿道人不耐煩的瞥了他一眼,輕輕一揮手,那金甲神靈幾步上前,伸手一撈,便將甲山抓在手心,猶如貓抓老鼠一般,而後頭頂金光瀰漫,結成華蓋、羽扇,化作一道流光朝萬竹嶺方向飛去,僅行了十幾裡地,林中忽然騰起一道翠綠的煙瘴,卻見一個綠鬢婆娑手持竹杖的老者攔在當空。
光祿道人亦是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純陽之氣的存在,一時半會揣摩不透他的來意,不過他身上氣息純正,應該是正道中人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