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居里這一頓皇家家庭宴會,大部分人吃得自然是沒什麼滋味,最有滋味的是皇帝。
而出行的隊伍做的行軍飯,杜敬璋慣來挑嘴,這時候卻是與士兵一塊用飯,雖然飯糙菜糙,可杜敬璋咽得很從容,就像是吃姚海棠做的菜一樣,只除了少了幾分滿足與愉悅之感。
“公子,您何必呢?”幾個大將不得已了,也只好跟著一塊兒吃行軍飯了。本來大將們有小灶,杜敬璋就更不用說了,皇帝格外關照了一句,早準備好了合適的廚子侍候他的飲食。可杜敬璋偏要蹲著,他們也沒辦法,勸也勸不動。
“確實是不好吃,可是領兵打仗如果連同甘共苦都做不到,怎麼能同生共死、同進同退?”杜敬璋每吃一口都想起姚海棠做的菜來,真的差太遠了。
士兵們看著也不由得側目,京城裡誰不知道四公子嘴挑得令人髮指,可這位居然能跟大家夥兒一塊吃行軍飯,還絲毫不嫌棄。甚至是一口一口細細嚼了,沒有浪費一點飯菜。按姚海棠的話說,杜敬璋具有很深的人格魅力,在他身上的具體體現有很多,眼前這就算一種。
好在吃著吃著也就習慣了,行軍飯簡單,飯用大鍋煮了,偶爾底下糊了有焦香氣,要是有心的灑了點草根之類,還會帶著些許甘香。伙頭兵做飯還是挺上心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現在四公子跟著一塊兒吃了,得用點心,誰也不知道四公子下一頓吃哪個營哪一隊的飯菜。
到了四方堂附近時,大將們心領神會,在離浮樑山約五公里的地方紮營,提前安帳歇宿。杜敬璋則騎了馬去找姚海棠,趁夜去還得趁拔營前歸,時間並不寬裕。
姚海棠事先也接到了信兒,知道杜敬璋今天晚飯前會來,早早就準備好了飯菜等著他。等一見著了人,姚海棠不由得心疼:“又瘦又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礦工去了,你怎麼就不好好照顧自己呢。”
“在京裡忙,出京這幾日也沒好好安頓,瘦點也是應該的,上戰場瘦點黑點好找地方隱蔽嘛。”杜敬璋笑著輕輕把姚海棠抱進了懷裡,旁邊蔣先生和蕭素各自咳嗽了一聲。
蔣先生和蕭素回山後就沒再接出山的任務,一心一意看著姚海棠修煉,看著她不去京城。
聽著咳嗽聲,兩人倒也不尷尬,分開了後杜敬璋朝蔣先生施了一禮:“蔣先生。”
“吃飯。”蔣先生兩個字一招呼,就算是跟杜敬璋見過了,其實蔣先生和姚海棠有個共通點兒,那就是都不怎麼把身份看在眼裡。不過蔣先生是有這概念的,姚海棠從前是半點這念頭都沒有。
今天杜敬璋是拿著徒弟夫婿的身份來的,施了禮,蔣先生只點頭應聲回了,這就代表這做師父的拿杜敬璋當自己晚輩看待了。
杜敬璋自然也是心領神會,和姚海棠蕭素一道進廳堂用飯,用罷了後蕭素洗碗去了,蔣先生咳嗽都不咳嗽一聲地回後院去了。杜敬璋看著姚海棠,姚海棠就回望著,此時夕陽漫天,山霧微收,整個留雲樓在一片金橙色的薄霧裡,如流金溢光一般燦爛而和暖。
然後姚海棠就想歪了,真的不能怪她要想歪啊,天光太好,然後她就想起一本小說裡寫過,什麼男主去從軍,從軍前跟女主那什麼什麼的……
她覺得這樣出格的事杜敬璋幹不出來,這人規矩著哩
170.不純潔
出格的人做出格的事叫理所應當,規矩的人做出格的事那才能叫出格。當此夜雲霧微收,山林之間一片靜諡之氣,姚海棠和杜敬璋並肩行走在林間,月色透過如薄紗一般的霧投照下一片空濛的清輝,淡而氤氳,不論行走到哪兒,都似是籠罩在他們倆的頭頂一般。
兩人亦不似現代大街上的情侶一般摟摟抱抱,只是十指相扣便甜蜜以極。姚海棠不時眨著眼睛溜溜地看著杜敬璋,那眼裡有閃閃亮亮的水波盈盈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