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次沒受傷,你放心好了。”趙鎮說著就解衣衫:“來,給你瞧瞧,走之前是什麼樣的,回來之後就是什麼樣的。”
胭脂把他的手放下:“我知道,這會兒有些冷了,等我把火盆燒起來再解衣服。”趙鎮嗯了一聲,眼就閉上,胭脂知道他已經十分疲憊,摸一下他的臉沒有說話,只是拿過一張薄被給他蓋上,自己在旁邊把趙鎮換下的衣衫拿過來,一針一線地開始補起來。
“汴京,汴京……”熟睡著的趙鎮突然皺眉,口中喃喃說出這麼幾個字來。胭脂放下針線看著丈夫,伸手去撫他的額頭,趙鎮又重新睡著。
汴京汴京,那是不想回去但不得不回去的地方。胭脂繼續做著針線,想著女兒說的話,不由輕嘆一聲。
“你收到你姊姊的信了?”此刻的汴京沒有麟州這麼寒冷,桂花剛落過,菊花正在盛開。王氏聽說胭脂的信到了,就來問鄒蒹葭。
鄒蒹葭忙站起身扶王氏坐下:“正打算把信給娘您送去呢。姊姊的信上說一切都好,又添了一個外甥,算著到現在都七個多月了,還說嫣娘和捷郎都很好。”
王氏進汴京城前是不識字的,這麼多年往來應酬,也認得幾個字,不過不多。接過信王氏看了看,大半能認得出來,少半問著鄒蒹葭也知道了。王氏嘆氣:“你姊姊這個人,就是不肯說什麼別的,就算遇到事也不肯告訴我。雖然你爹沒說,但我出去應酬時候,恍惚聽到,說……”
這些朝廷大事,隨著胡大郎得中進士出仕之後,鄒蒹葭也漸漸知道一些,趙匡義對趙鎮,並不像外表的那麼好,這些年隨著趙鎮立的功勞越來越大,也漸漸瞞不住了。
鄒蒹葭拍拍王氏的手:“娘,您別這樣擔心,姊姊她,是個有主意的人。”
“我知道她是個有主意的人,但就是太有主意了,哎,我的心啊,就是這樣擔著。”王氏的擔心鄒蒹葭怎麼不明白呢。鄒蒹葭是能看到王氏頭上的發是怎樣白的,只是這種事,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
“瞧瞧,我不該說這些的,說起來,元宵也十歲了,我還操什麼心?”王氏抱怨了幾句,又反過來安慰鄒蒹葭,這也是常有的事,鄒蒹葭不會放在心上。
胡大郎已經走進來,給王氏行禮後才道:“母親,兒子有件事,想和母親商量呢。”
“你現在都有兒女了,在外面做官也很不錯,蒹葭這孩子也是個穩妥的,有什麼事,你自己拿了主意,不用找我商量。”說著王氏皺一下眉:“你若要把你姐姐接回來,你姐姐願意的話,也不用告訴我。”
“母親的心我一直曉得,不過這件事還是要稟告母親一聲。”胡大郎從來都是穩妥的性子,此刻也如此,想了想才道:“兒子打算求一任外任。”
求外任?汴京城裡的勳貴公子,哪捨得離開汴京城這個安樂窩?胡大郎的眉還是那樣平平地在那裡:“母親,我知道在京城很好,家在這裡,什麼都在這裡,只是好男兒志在四方,況且……”
“你是不是因為你姊姊的事,受了些委屈?”王氏一猜就著,胡大郎也不願隱瞞:“母親,有一利就有一弊。”
這就是對的,王氏的眉微微一皺就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你爹那裡,我會和他說,只是蒹葭,難免會辛苦了。”
“娘,我不辛苦,一點也不辛苦。”鄒蒹葭能明白丈夫怎麼想的,溫言勸著王氏,王氏輕嘆一聲,這日子,不管怎樣都還是要過下去。
“我父親,他和太子妃您的乳母?”鄒芸孃的眉皺的很緊,簡直是不肯相信。趙瓊花淡淡一笑:“說起來,我乳母也是寡婦,芸娘你的父親是鰥夫,倒也不算不相配,芸娘你別擔心。”
鄒芸娘不是擔心這相配不相配的事,而是覺得這算是一樁醜聞。
趙瓊花察言觀色,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