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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都是才德兼備的,若要考你,也不容易作答。回去好好準備著吧。”

我恭敬答允,站起身來退出耳房。

穿過後院北門,慢慢走在狹長的甬道中。甬道北牆後是各管家僕役所居住的院落,隔著南牆是公主府的後院和花園。我們一家就住在甬道最西端的一個大院中,院中有一棵梨樹,是最僻靜的所在。

我記得父親曾說過,熙平長公主往宮中走動得頻繁,尚太后與三個后妃並不因為她的兄長和姐姐當年參與謀反而摒斥她,反而對她十分客氣。府中總是有宮裡的賞賜如流水般下來,有時是難得的吃食,有時是進貢的珍品。我清楚的記得長公主產後失調,**病榻一個多月,宮裡幾乎把御藥房都搬空了,幾個御醫輪流值守在公主府,太后和皇后日日遣人來問,陸貴妃還親自出宮看望。三個后妃之中,長公主與裘皇后最為親厚,她盼望我去服侍裘皇后所生的二皇子高曜,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的腳步越來越慢,思緒煩亂而沉重。新年裡下了大雪,甬道的兩邊靠著牆角原本高高堆起的雪,在陽光下慢慢融化,又於寒夜裡凝結成冰,被人踩成了灰黑色,令人膩煩。薄薄的冰層亮晶晶的附在六稜青磚鋪成的小路上,我不得不渾身僵直、小心翼翼的走著。我心裡不安,即使要用盡全部的注意力來應付這路,我仍忍不住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長公主和裘皇后……難道早已謀定了麼?”

一陣穿堂風呼嘯而來,吹開了我的斗篷,鑽入懷中,冷颼颼如抱著一塊冰。我合起斗篷,抱臂垂頭疾走,忽然腳下一滑,人往後仰倒。眼見要一跤摔倒,只覺背心裡一隻軟軟的手掌輕輕的托住我,方穩穩站住。雖只一瞬,那人手心裡灼熱的溫度已傳到了我的身上。那是一隻有力、穩妥、溫暖的手。

我轉過身,卻見是一個穿著月白緙絲藍蟠螭紋絲綿錦袍的少年。我連忙屈膝行禮:“奴婢參見世子,世子萬福。”

這是信親王的長子高?d。他自小便隨王妃來長公主府讀書玩耍。熙平長公主雖然只是他的姑母,卻似他母親一般,事無鉅細,十分盡心。他今年十四歲,前年就獨自出入長公主府,不需王妃陪伴了。長公主府便如他第二個家,他在家中向來是十分隨意的。因男女有別,我從來沒有和他一起讀過書,但每常在府中見到,也算是熟識的人了。

我往他身後一瞧,並不見有什麼人跟著,連個日常傳話的小廝也沒有。他略顯稜角的清俊面孔泛出好奇的笑容:“玉機,你在想什麼?低頭也不看路!”

我暫時拋去雜亂的思緒,強笑道:“是,奴婢疏忽了,多謝世子援手。世子怎麼會在這裡?也沒個人跟著。還是快回去吧,仔細長公主找您。”

他探尋的目光悠悠的在我臉上游走,反而問我:“玉機,你不高興了麼?剛才姑母叫你去了上房,和你說了什麼?魂不守舍的,連我跟著你都不知道。”

我心裡煩亂,不想和他多說,便敷衍道:“長公主並沒有和奴婢說什麼,不過叮囑奴婢好好再念幾卷書罷了。世子剛進府還沒見過長公主吧,這裡是奴婢們來的地方,世子萬金之軀,怎好踏入?還是快去請安要緊。”

他哼了一聲道:“公主府我什麼地方沒去過,這小巷子我來了沒有一百遍也有九十九遍了,偏你說不能來!”

我哄他道:“是,世子自然什麼地方都能去。只是仍要先去長公主的上房請安才好。”

他忽然皺了眉頭,目光變得十分悲憫,甚至有幾分傷感:“玉機,聽說你要進宮去。難道你願意嫁給皇上做妃嬪?他可大了你許多。”

我一愣:“奴婢進宮是長公主舉薦做女史的,並不是選妃啊。”

他不屑道:“既是入宮,又有什麼分別?我父王在府中,差不多好看的使女丫頭都成了他的侍妾,何況是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