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嘈以致耽擱時日;有說是總署的譯電員粗心大意,誤把頭等加急密電擱錯了格子,恰逢李鴻章10月3日剛剛出訪歸國,引起轟動,各國政要拍往中國的電報極多,譯不勝譯,寶貴的時間就這樣白白流逝。
久拖必有生變,就在清政府的覆電久候不至的時候,意外出現了。
當時使館有一名英籍工人柯爾(Geovge Cole),負責每天給孫中山生火送水。孫中山暗自請求他幫忙,開始柯爾不理不睬。孫中山左思右想,靈機一動,想出了一個好辦法來。
英國那時候大部分平民對遠東地區興趣不大,除了政治家和商人以外,很少有人關心那裡的事情。但是這些人對近東地區尤其是與基督教有關的事情,卻格外敏感。其時奧斯曼土耳其帝國在位的是哈米德二世,他大力推行泛伊斯蘭化運動,對信仰基督教、又有分離主義傾向的亞美尼亞人進行殘酷鎮壓,從1894年登基一直到1896年,幾乎把亞美尼亞民族滅絕。整個基督教世界都對此痛心疾首,篤信基督的民眾無不視哈米德二世為惡魔。
孫中山一貫關注歐美時局,對這段歷史知之甚詳。他便對柯爾說:“你聽過土耳其蘇丹屠殺亞美尼亞人的事麼?”柯爾點頭,孫中山見他面露厭惡,知道這次算是賭對了,趁機說:“土耳其蘇丹不喜歡基督徒,所以就對他們進行屠殺。其實我也是一樣,我是中國的基督徒,希望能夠在中國進行改革,可中國的皇帝敵視基督徒,所以指使爪牙來迫害我。你們同情亞美尼亞人,那麼也應該同情境況相同的我才對。”
這一番言辭入情入理,說動了柯爾。第二天,10月16日,柯爾趁送煤的時候,在煤簍裡留了一張字條,孫中山就在紙條上寫下自己的處境,連同身上唯一的二十英鎊交給柯爾。
柯爾把紙條送到康德黎手裡的時候,已經是10月17日晚上,孫中山已經在使館被拘禁足足七天。康德黎自從孫中山失蹤後,急得幾乎發瘋,四處奔走不得要領。一直到柯爾送來紙條,康德黎才確認自己學生被軟禁了。
康德黎最開始想去找參贊馬格里幫忙,結果在宅邸裡撲了一個空。他沒辦法,只能去蘇格蘭場報案,卻未被受理。後來柯爾再次傳遞訊息出來,康德黎這才知道馬格里是這起拘禁事件的主謀,龔照璦已經打算下週遞送孫中山出境,假稱他是個瘋漢。康德黎沒辦法,直接去了使館,威脅說此事已報告給蘇格蘭場與外交部,使館卻拒絕承認內有孫逸仙這個人。
康德黎離開以後,使館人員立刻彙報給了龔照璦。龔照璦見訊息已經洩露,總理衙門的電報卻久候不至,急得火上房。龔心湛這時又獻了一計:龔照璦的前任是曾紀澤,他在倫敦曾租了棟寓所,如今空置,不如把孫中山秘密轉移到那裡,然後請英國人來搜查使館,便可以消除嫌疑。龔照璦聽了很是贊同,但後來一查記錄,那間寓所已經被退租了,這條計謀遂派不上用場。龔照璦只得下令讓輪船在附近碼頭隨時升火待命,一經總署點至,立刻開船。
10月19日,康德黎僱了思德蘭公司的密探,並通知了附近的警察,把中國使館嚴密監視起來,並人手一份孫中山西裝短髮照片。到了第二天,總理衙門的電報才算是發到倫敦,指示英國公使不惜一切代價把孫中山送回國內。龔照璦氣得把電報撕的粉碎,大罵國內顢頇官僚——這時候外面眾目睽睽,甚至還有激進人士打算藉助隔壁的房子爬到使館三樓,撬開木板,救出孫中山。他已經錯過良機,沒辦法把這位囚犯平安地送到船上了。
這時候,康德黎四處奔走的訊息傳到《地球報》記者的耳朵裡。記者找到康德黎,作了一篇專訪,在10月22日刊登出來,標題叫做《可驚可駭之新聞:革命家被誘禁於倫敦》,詳細敘述孫中山被拘禁的經過。是章一刊,輿論一時譁然,包括《泰晤士報》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