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沒了……早就沒了……”那人從隊伍中慢慢走了出來,“我知道你是漢人,我也是,他們都是!”
蕭千離微感意外,還以為這些人都是匈奴底層百姓,沒想到居然是來自中原。當下釋然道:“既然同為漢人,那就更好了,我帶你們出去!”
那人搖了搖頭,苦笑道:“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們這些人早已經生不如死,甚至連求生慾望都小得可憐,又怎麼可能越過這數百里荒原邊界?”
總算是有個可以溝通的人,蕭千離請他在一旁坐下,那人猶豫片刻,顫顫巍巍的坐了下去,猶自不敢置信一般,伸手摸了摸屁股底下的木頭,似乎連坐下休息的舉動,都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那人中氣不足,說話有些艱難,幸好條理還算分明,蕭千離倒也聽得清楚,漸漸明白過來,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來這裡的都是匈奴人歷年打草谷從中原掠奪來的百姓,這些被當做獵物的漢人,大多都被虐殺,卻有一部分有手藝的,或是身強力壯者,則被填充進了匈奴將作司,專門從事工匠勞作。
“我是一年半前被抓來的……”那人回憶道,“那時候我們一共被抓了兩百多人,活下來的就只有我一個,多少還存了一些逃出去的心思。”
“而他們……”那人聲音已經低沉了下去,“五年?八年?每天都是這樣的日子,他們幾乎已經不會說話,除了機械的勞作之外,他們沒有任何交流的慾望,也失去了生存的能力。”
“你也看到了,這裡的樹木雖然蘊含劇毒,卻是最好的毒箭製作材料。我們在這裡已經呆了三個月,死了大概四十多人。雖然這裡的潭水能夠解毒,但是中毒次數太多,或是不小心被樹枝刺傷太深,也會救治不回來。”
“從這裡出去,一路向西,大概六七十里有一座將作營地。我們就是從那裡過來的,每半個月會有大車送糧食過來,同時運走做好的毒箭。”
“今年年初,有匈奴大匠發現了這裡的樹木特性,故而興建了一座將作營。從立秋開始,我們就從四面八方被運到這裡,開始製作毒箭。如今已經大約製作了四五十萬支,都存放在將作營裡。等到開春解凍,就會被陸續散發到前線軍營中。”
“我知道你是個很有本事的漢人,但是你一個人做不了什麼,也幫不了我們。”那人語氣很誠懇,“趁那些人還沒來,你還是趕緊走吧!他們還需要依靠我們製作毒箭,不會殺了我們!”
蕭千離沉默半晌,忽然開口問道:“下一次他們派人過來,是什麼日子?”
“三天前剛剛送來了一批糧食,運走了八萬支箭。時間還早得很,你快些走罷!”
“走?”蕭千離微笑道,“好戲才剛剛開始呢!小兄弟,你可知這些樹容不容易燒起來?”
“……?”
夜幕低垂,數百個衣衫襤褸的工匠,提著大包小包的糧食和水袋,無所適從的站在密林外的水潭邊。看著密林中升起的黑煙,那個口齒尚且清晰的工匠已經徹底凌亂了。
“咱們站在上風口,不會中毒煙。”蕭千離順口安慰了幾句,“這裡也有一個水潭,不知道有沒有解毒的效用?”
“裡面的那個水潭水質特殊,這裡只是普通的清水……”
北地氣候乾燥,藉著蕭瑟秋風,密林中很快燃起明火,不多時便燒得火光沖天,大片大片的黑煙不斷吞吐,向西方飄去。
“燒了……都燒了……”那些眼神木然的匠人當中,忽然有人叫了起來。
“燒得好啊!”那人重重的跪在地上,抱著頭,痛哭失聲。
哭聲帶動了更多人的情緒,一個個瘦的皮包骨頭、滿身鞭痕的匠人淚流滿面,有人不斷捶胸頓足,有人在地上哭著打滾,更有甚者以頭搶地,嚎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