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而脆弱的影,盈著淚,在身畔幹著急,伸手欲阻止,仍是撲空。
“先生,你到底想做什麼?!”醫護人員已急急想上前。
向凜巽壓根兒就不理會他們,稍一使力,劍尖緩緩沒入胸口。
血,滲出,染紅衣衫。
她急著淚漣漣,哭叫,吶喊,無計可施。
不要……不要這樣……劍生……不要再為了我──
她望著他的血湧出,模糊的淚眼只看得見眼前逐漸擴散溼濡的鮮紅。
不要了……不要再讓她重新遭受一回當年的痛苦……看著愛人在面前自刎而無力挽回,是讓她連回想也不敢的煎熬呵……
她明明……要他好好活下去的……
為什麼不聽?為什麼……劍生呵……我自始至終都只要你平安啊……你難道不明白傷害自己,我會更疼嗎?
她虛軟地倒下,顫抖地伸出手,竟連承接他的鮮血都做不到。
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歷史又一再重演?與其如此,倒不如……不如當初從不曾發生過……
數百年來的堅持,究竟換得了什麼?
瞬間,她迷惘了。她只覺得好累好累……
“快阻止他!”醫生緊急的叫嚷喚回了大家驚呆的意識,身後的醫護人員一擁而上,欲奪下他手裡的劍。
向凜巽面色不改,只是緩緩後退,直到背抵著病床,再也無路可退。
“你……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中年夫婦早已嚇壞了,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鮮血持續不斷地滴落,眾人無法靠近他,焦慮不已。
他仍是笑,空茫的眼沒有焦距。
他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卻清楚的明白她就在身側。
“七世輪迴的等待與相思,最終仍是一場空……”他瘖啞地喃著無人能懂的話,“結束吧,依魂……讓數百年來的悽苦糾纏,都……結束了吧……”
他再也不願讓她獨身一人忍受孤寂,既是最終無論如何努力仍改變不了結果,那麼他再也不抵抗了。
就再一次回到從前,如同數百年前的向劍生,人世已無他所眷戀,只願以魂魄與她永世相依……
刺入胸膛的劍,一寸一寸,緩緩推入。
她拚命搖首,淚如雨下,悲切的哀慟吶喊,心魂俱裂。
劍生,不──
縹緲芳魂撲向他,透明的纖纖小手再一次徒勞無功地伸手阻止之際,驀然一道強光射來,她痛苦地伏倒於地,被緊接而來的莫名吸力強自牽引出……
向凜巽閉上眼,渙散的意識再也聽不見其它聲音,就在手裡的黑銅劍欲一鼓作氣地插入之際,瞬間,一個柔軟的小手抓住了他。
他霍然睜眼,同時聽見了許多驚愕的抽氣聲。
病床上那已躺了多年的美麗人兒,睜著幽柔的水眸,靜靜凝睇著他。
“依……魂?”他啞著聲,以為是死前的幻影。
“不要……”她嘴唇輕動,緊握不放的手訴說堅定。
“依魂──”他慘白的臉容逸出欣悅的笑。
她醒來了?不是夢?
“奇蹟……”醫生不敢置信地低喃,身後一票人同樣震驚不已。
“依魂……”他只能吐出這兩個字,胸口的痛楚讓他無暇感受其它,與她四目交接的同時,淚水滾落。
不可抑止的酸意沖鼻,彷佛是積壓了數百年之久,源源不絕的滑下。
誰說男兒無淚?他定定與她視線相纏,忘了所有,忘了一切,忘了胸口源源不斷淌出的鮮血,只除了心中澎湃激烈的悸動,那藉由眼淚宣洩的情感──
只有她。
“劍生……”微啞的嗓音,是數百年的渴望,數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