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程度上主宰你命運的領導來說,給你寫一個這樣的條子,你能查出什麼?!人家關心平興高速,關心你的招標方案,關心競標單位,無可指責!將來平興高速順利通車,你還要感謝人家的關心,還要說‘在各級領導的正確領導下’!……”
“海烽同志!”廳長周山川一聲斷喝。在他的從政生涯中,他從來沒有這樣嚴厲過。
魏海烽一怔,全場屏住呼吸。周山川的臉上刀劍出鞘劍拔弩張,但隨即,刀劍回了鞘,廳長緩和了態度和語氣,慢吞吞說:“今天一早,鄭書記親自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責問我們,為什麼在舉報信出來之前,就沒有一個人就他兒子的事,向他彙報。問我們的黨性去哪裡了,組織原則去哪裡了。我們可以想象得出,這樣一封廣為散發的舉報信給一生正直的老領導帶來了什麼樣的惡劣影響!……魏海烽同志,趙通達同志的那番話不止是指你,我們在座的所有同志,包括我,都應該好好反思,好好想想,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敢於直言,敢於面對面,敢於襟懷坦白光明磊落地向組織彙報向上級領導反映情況!……下面,就這個問題,每個同志都談一下。”
魏海烽百口莫辯。他中午只匆匆地扒了兩口食堂的飯,這個時候已經飢腸轆轆。而會議還在進行,而且看上去,肯定還要進行很長時間。廳黨組會,一共九個成員,每個人談十分鐘,就要九十分鐘!
所有人都談了一圈,魏海烽是最後一個。他只說了三句:“同志們都說得很好,對我啟發很大。我會嚴格要求自己,做好該做的工作。具體地說,做好平興高速的招投標工作。”
趙通達坐那兒“刷刷”記錄,難以置信地停下,等了片刻,問魏海烽:“完了?”
“完了。”
“就這麼點?”
“工作光靠開會靠表態是不行的,工作得去幹,幹就需要時間!”魏海烽說著動作很大地看了一下表,示意開會時間已經不短了。
趙通達合上本,慢悠悠道:“海烽同志,我看你對今天的會有一點反感啊!”
“這你算說對了!我不僅對今天的會反感,對很多的會——沒用的會,可開可不開的會——都反感!有些事,本來幾分鐘、幾句話、電話裡就能解決的,也要開個半天兒;上下樓抬腿就到的兩個辦公室,也要檔案來檔案去。什麼叫官僚主義文山會海?這就是!人浮於事,效率低下,浪費生命。……”魏海烽今天還就跟趙通達叫板了。
趙通達看廳長一眼,廳長面色難看。趙通達只能單兵作戰了,同時心裡也暗暗地把廳長跟許明亮同志比較了一下。如果是許明亮同志坐在廳長這個位置上,第一,魏海烽絕對不敢這麼囂張;第二,許明亮同志絕對不會坐視自己的愛將為自己浴血奮戰,而自己卻高高在上靜觀其變。趙通達說:“海烽同志,有群眾反映,你弟弟魏海洋一直在變相插手平興高速的招標工作——”
魏海烽火氣撞上來:“什麼叫變相插手招標?還‘一直’!證據呢?”
趙通達又看廳長一眼,廳長的眉頭皺得比剛才更緊了,但似乎還是沒有出手的意思。趙通達心說,那我又何必得罪人呢?於是給魏海烽找臺階,語重心長地說:“海烽同志,我也相信你是不知情,而不是協同或者唆使縱容。……”
魏海烽煩了:“既然相信我,就不要再說這事!”
這時魏海烽手機發出簡訊提示聲,他伸手去拿手機,邊拿還邊理直氣壯地對廳長說:“廳長,平興高速的事情千頭萬緒,馬上要開標了,長革給我發的簡訊,我去接一下!”
廳長沒說什麼,不好說什麼。魏海烽眾目睽睽之下出去了,這就讓趙通達出離憤怒了。屋裡,眾人沉默,有意無意看廳長。廳長臉色越來越難看,終於對趙通達說:“趙通達同志,把群眾的檢舉照片給魏海烽同志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