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翊聽後笑起來,森冷地道:“怕不是迷惑我軍,而是迷惑我這個聖上吧。都說吳國國君沉迷酒色、終日荒淫無道,我瞧傳言不可全信。如果賀瀾蒼真的和吳國有勾結,那位大將軍的人頭怕就是送給他的見面禮。”
豐靜離不免心底一沉。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帝王,從他的眼睛裡可以看到作為帝王所必須要有的殘忍和冷酷。剋扣糧餉一事他並不是非常清楚,畢竟暗帝和明皇分界明顯,軍力一直是君千翊所掌管,他沒有資格去觸碰。但是細細一想,這招除去賀瀾蒼的計謀很是危險。如果賀瀾蒼沒有勾結吳國,君千翊只是單純的剷除異己,一旦糧餉被扣,那些遠征的將士就會沒有補給,後果不堪設想。賀瀾蒼若是陣亡,吳國等於開啟了侵佔齊翾的大門,十萬大軍瞬間就能揮刃而下。他知道君千翊是在賭、在試探,只是這手腳未免放得太開了點。
“在想什麼?靜離。”君千翊眼尾一掃,他眼底的憂色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你雖性子清冷,但說到底還是太婦人之仁,暗帝委實不適合你,倒也難為你撐了這許久。”
君千翊突來的告慰讓豐靜離一怔,卻沒有多言。
“我只想知道是為什麼?”
下一句話卻不得不讓豐靜離感覺惶恐。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那個千嬌百媚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她那如花錠般的粉唇,一直在他的心中糾纏不去。
“皇上多慮了。”他只能這般回答,打消君千翊的顧慮,也打消他自己的。
君千翊忽而笑了笑,恢復了風雅和溫潤。“靜離,昨兒個我下了道旨,想知道是什麼嗎?”
對方迷惑的目光讓他笑得更為歡暢。“歷代祖訓所言,暗帝不得婚配。我記得你不過小我三歲,如今也二十有四了吧。我登基已近八年,後宮嬪妃無數,皇子已經有三位,就是帝姬也有五個了,可是你卻依然孤家寡人,叫我於心何忍,祖制也應適時的改改了。你且放寬心,我已頒詔廢除舊制,賜平陽郡主魏湘綾為你的正妃,另封吏部尚書之女吳可清和前鋒營將軍之女白卉為你的側妃,擇日完婚。”
豐靜離大驚失色,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待片刻的冷靜後,他才拱手沉聲說:“謝皇上美意,但祖宗規矩不能擅加改動,這有違禮法。靜離也不想耽誤平陽郡主終身,請皇上收回成命。”
君千翊漆黑的瞳仁厲色一現,勾起嘴角道:“靜離是真的擔心祖宗規矩還是另有隱情,平陽郡主貌若桂宮仙子,今年二八芳齡,正是美豔不可方物的年紀,配你難道還會辱沒了不成。”
“皇上……”豐靜離竭力保持鎮定,面色卻漸漸慘白起來。“臣已經有心怡之人,懇請皇上收回成命。”
“心怡之人?”君千翊大笑兩聲,眼中卻並無半點笑意。“看來倒是我牽錯了紅線,不知靜離心怡的是哪家小姐?若是我知曉的,必定賜給靜離為妃。”
豐靜離眸色黯然,心像是化做了一塊冰。那個人不是他能愛得,男歡女愛他一向看得淡漠,唯獨一見她,血就發熱,內心中有一種渴求,同樣也有一種惶惑,說不清是怎麼了,卻無法抑制。
“臣的心愛之人是臣無法觸碰的,只願在心底默默存著她的美好。恕臣無法領旨,身為暗帝,靜離必當鞠躬盡瘁,不會有半句怨言。也請皇上容我保有這份清明,我不想娶別的女子,那是對她的褻瀆。”
君千翊臉上浮起一縷陰狠的笑意,灰白的臉蒙上了一層死光。
“靜離啊靜離,我真的看錯了你,去吧。”
豐靜離如蒙大赦,拱手退下。
孤寂的帝王靠在了那張象徵皇權和榮耀的椅子上,著魔似的看著那離去背影出了神。
“出來!”他低喊一聲。
手配軟劍的宿從暖閣裡走了出來。“皇上。”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