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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風起

,直直地射了出去。

童開陽愣了愣,不明所以地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過了片刻,才分辨出一點十分微弱的腳步聲,他當時便不由得汗顏,隱約感覺到沈天樞自從不管俗事之後,於武學一道,好像邁上了一個他們摸不著邊的臺階。

沈天樞坐著沒動,輕輕一拂袖,書房的木門自己「吱呀」一聲開啟了,直到這時,一個人影方才落到院門口。

沈天樞眯起眼道:「想不到我沈某人府上也能有不速之客,這倒是新鮮。」

院外那人聞聲,踱步進前,身形便落入房中兩個北鬥眼中,來人一身風塵僕僕的布衣,頭上戴了一個連下巴也能遮住的巨大斗笠,整個人捂得嚴嚴實實,卻還是能一眼被人瞧出身份來——能胖成這樣的人畢竟不多見。

童開陽驀地起身,失聲道:「端王爺!」

曹寧掀開斗笠。

他一張臉長得白白胖胖,原本像一個潔淨無暇的大饅頭,此時卻是滿臉的汙跡與傷痕,成了個被人割了幾刀、還扔進泥裡滾了一圈的髒饅頭

可即便狼狽成這樣,他的肩背竟還是直的,拖著一條傷腿緩緩走路的樣子也竟然還很從容。

「喪家之犬,不請自來。」曹寧簡略地一拱手,嘆道,「叫二位見笑了。」

沈天樞端著一碗涼水,腚下如有千斤,坐著沒動。

童開陽可不敢像他一樣拿大,連忙迎了上去,將曹寧讓進裡間。

曹寧拖著一條傷腿,擺手謝絕攙扶,道聲「叨擾」,便一步一挪地進了沈天樞的書房。

沈天樞瞥了他一眼,不十分客氣地說道:「你四肢負擔本就比尋常人重,功夫又稀鬆平常,此番腿上傷筋動骨,之後又接連奔波,氣血凝滯不通,我看往後也未必能恢復,說不定得瘸著走了。」

曹寧神色不變,笑道:「沈先生,一個人倘若長成我這模樣,多一條少一條瘸腿也沒什麼影響。」

童開陽怕沈天樞又出言不遜,忙插話道:「王爺何以獨自上路,既然已脫險,為何不回朝?」

「我皇兄早想收我的兵權,一直沒有由頭,好不容易逮著這麼個機會,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曹寧坐下,舊木頭椅子「嘎吱」一聲響,他自嘲一笑,又道,「這回我自己落人口實,沒什麼好說的。我這些年多少攢了點人,倉皇敗退時沒來得及與他們交代好,皇上必然差遣不動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上,想必更是惱我,一旦我露面,除了獲罪革職軟禁京城,沒別的下場了——這倒也沒什麼,只是皇上手中那些所謂的『可用之將』,多不過趙括之流,任他胡鬧下去,恐怕……」

童開陽聽他這話音不對,有點大敵當前仍要兄弟鬩於牆的意思,當下沒敢接茬,拿眼角瞥沈天樞,卻見那北斗之首卻依然捧著碗破涼水端坐,無動於衷。

書房內一時冷場,曹寧也沒有動怒,他頓了頓,探手如懷中,取出一枚磨掉了一角的私印,放在桌上。

那小印上面刻著「四海賓服」四個字,很有些年頭了,印章上頭的龍紋被人把玩過無數次,摩得油光鋥亮。

沈天樞見了那印章,臉色卻忽然變了。

「此物乃是先父皇尚未稱帝時所刻,後來組建北斗,便將此物當做號令。」曹寧盯著沈天樞,一字一頓道,「不錯,父皇將一切都留給了我大哥,只將這枚印給了我。」

曹仲昆死的時候,北斗七人已去其三,剩下巨門、破軍與武曲都有官職在身,已經不受這枚上不得檯面的私印約束,受此影響的,實際只有一個不愛管閒事的沈天樞。

沈天樞性情孤僻,雖武功高強,卻未必肯介入他們曹氏兄弟間的紛爭,著實沒什麼用。曹仲昆留下他給曹寧,大約只是想著再怎麼不待見,也是自己親生的兒子,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