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金牌,雨杭,就是你脖子上戴的那一塊!你拿出來對對筆跡,你就知道,我今天所說,沒有一句虛言了!”雨杭瞪著那本冊子,瞪著那八個字,他拉出了自己的金牌,匆匆的看了一眼,不用再核對了,他什麼都明白了!這個突發的狀況,和突然揭露的事實,使他完全混亂了,使他所有的思緒都被攪得亂七八糟。他把那本冊子,緊緊的擁在胸口,不知是悲切還是安慰,只覺得整個人都變得好空洞,好虛無。怎麼會這樣呢?他抬頭昏亂的看了牧白一眼,喉嚨緊促的說:“不不不!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不要相信這件事!”
“不要排斥我!雨杭,雨杭……”牧白迫切的抓著他的手:“這一回,我不讓你再逃避,我自己也不再逃避了!我要大聲的說出來,喊出來,你是我的兒子,是我最寵愛的,最引以為傲的孩子呀!”文秀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猛的一抬頭,目光幽冷的盯著牧白。牧白全心都在雨杭身上,對這樣的眼光,是完全沒有感覺的。“雨杭……”奶奶走了過來,她的手中,捧著另一本冊子。此時此刻,她是真正的,完全的相信了。從來沒有一個時刻,她對雨杭的聲音充滿了這麼深切的感情,剛剛才把他罵成“魔鬼”的事,奶奶已不想記憶,只想趕快抓住這風雨飄搖的一條根:“原來你是咱們曾家的骨肉,這些年來,是奶奶委屈你了,如今真相大白,讓咱們重新來過……”
“不!”雨杭大喊出聲了:“我不要這樣!這太不公平了!我永遠不要承認這件事!”他目光狂亂的盯著牧白:“早在當初你找到我的時候,你就該做今天的事!把真相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讓我知道自己從何而來?為什麼淪為孤兒?然後讓我自己決定怎樣看待你!可你卻隱瞞一切,以恩人的姿態,騙取我的信任跟尊敬,然後一路操縱我,使我掙扎在恩深義重的情緒下,動輒得咎……使我在孤兒的自卑和義子的感恩之間混淆不清,在寄人籬下的委屈,和飲水思源的衝突中不斷的掙扎,週而復始的在維持自尊與放棄自尊之間矛盾不堪……我在曾家這許多年,你彌補了什麼?你給了我更多更多的折磨和傷痛啊……”“我知道,我知道……”牧白急促的介面:“我也一樣啊!每天在告訴你真相或不告訴你之間掙扎,我也掙扎得遍體鱗傷,頭破血流啊!雨杭,你不要生氣,你想想看,這些年來,我試探過你多少次,明示暗示,旁敲側擊,可你那一次給過我和平的答覆?你對你的生父生母,總是充滿怨恨,聽得我膽戰心驚,七上八下,你說,我怎麼敢冒險認你呀!我最怕最怕的事,就是失去你啊……”
“可是你現在就能保住我嗎?你怎麼有把握能保住我?你居然敢告訴我,你把我那可憐的母親逼上絕路!你害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孤兒!你和我娘,有‘情定雨杭,地久天長’的誓言,畢竟敵不過你的門第觀念,這種無情,原來是你們曾家的祖傳……”“孩子啊!”牧白傷痛已極的打斷了他:“你的怨,你的恨,我都瞭解,我不苛望你一下子就能諒解我,走到這一步,我已經無所保留了!我對不起你娘,也對不起你,虧欠你之深,更是無從彌補……如果我能付出什麼,來讓你心裡好過一點,來終止這個家庭的悲劇,那怕是要我付出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啊……”雨杭遽然抬頭,眼光灼灼然緊盯著牧白,激動的衝口而出:“成全我和夢寒!”這句話一說出口,夢寒一凜,奶奶一凜,牧白一凜,文秀也一凜。室內有片刻死樣的沉寂,然後,牧白一下子就衝到奶奶面前,不顧一切的喊了出來:
“娘!咱們就成全他們吧!咱們放他們走,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