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皇帝在那一日上朝宣佈了對三皇子的處置之後,不少朝臣譁然。雖然皇帝的理由的確毋庸置疑,以下犯上,以子毒父,以臣害君,與謀逆一樣都是死罪,但“毒害君父”這件事,大家看不見摸不著,又見得之前的四位皇子都廢了,那麼,這唯一的、僅剩的、這一個,難道不應該是無可辯駁的繼承人嗎?
之前一年,因有不少“聰明人”看出了這一點,早早進行了投資,即便那位還沒頂著“太子”的名號,但,唯一的皇子已經足夠了,甚至比“太子”還要讓人動心。
這樣一來,加上朝中本來就投資的朝臣,竟有小半個朝堂的人都在皇帝的處置意見明顯之後,還在為其辯白,為其找理由,甚至妄圖重審此“冤案”。對於這些朝臣,皇帝的反應一如既往地專斷獨行,而對那些以“唯一的皇子”這一理由求情的人,皇帝直接放了個大招。
作為被皇帝親封為“真人”的王平如今已經在朝堂上有了一個座位,就在御階的左邊兒,地位超然於那些文臣武將,而他的“朝服”也早就換成了道教的服飾,有那麼幾分不倫不類。
“誰說我就那一個兒子了?”頭髮黑了,皺紋沒了,力氣變大不少的皇帝嗓音也高了許多,壓下了一眾朝臣的嗡嗡聲,直接走下兩步御階,拉起了坐在位子上的王平說:“我兒在此,爾等有何話可說?”
這個大招一出,群臣皆默。
皇帝略顯洋洋得意地看著身邊的“兒子”,王平如今年齡還輕,不到二十的少年郎,站在身板挺直不少的皇帝身邊,差不多的身高,有些比肩的感覺,皇帝見著還頗為感慨,這麼多年,他可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冷不丁這麼一個“大”兒子冒出來,多少還是有幾分突兀的,卻又不是不好接受。
他,也算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吶!
從小時候的聰明乖巧,到長大的文采出眾,他的文章,他也是一點點看過的,便是對那幾個曾經在他身邊撒過嬌討過寵的兒子,他都不曾這般認真過,偏偏這一個,他從一開始就有一種歡喜,或許不單單是因為那樣一個切中心意的名字,冥冥之中,也許真有什麼預感或者血脈至親。
皇帝多是這樣一種生物,他若覺得你好了,你便怎麼都是好。
如今,年近六十的皇帝就陷入了這樣一種情緒中去,“這麼出色的孩子,以前就在想了,怎麼不是自己的?”如今,“果然是自己的孩子,這麼出色!”
再加上那個意味格外順耳的“長生”,又想到這孩子這幾年的作為,還有自己現在越發好的狀態,心裡頭的感覺,那叫一個幸福滿滿。
於是,皇帝又頗為感觸地對諸位朝臣講了一段故事,大意是十幾年前,有那麼一位不出名的才人懷有龍子,因為被高位妃子迫害,在生下孩子之後就去了,她身邊的宮女膽大心細,害怕皇子也被害了,就帶著皇子逃出了宮去,隱姓埋名地生活。
已經被朝臣忘到腦後的袁太監在這裡頭扮演了重要角色,成了一位受過那位才人恩惠,知恩圖報,放了那宮女出宮的好太監,而那位宮女“崔氏”因病故去之前把皇子託付給了袁太監,這才有了袁太監一氣認了兩個兒子的事情,然後,便是袁太監盡忠職守,讓皇帝能夠認回兒子。
故事中的高位妃子影射了四皇子的母妃,她出身好,一入宮位份就比較高。或許是因為人生過於順遂,她做事情多少都流於痕跡,被她迫害的低位妃子數不勝數,隨便說出一兩個,只怕她自己都記不得,而如今因為兒子謀逆的事情被打入冷宮的她早就瘋了,哪裡還能出來對質?
而這件事,死去的宮女不必說,活著的袁太監卻是一向忠於皇帝的,還不是皇帝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所以……
朝臣對太監沒有多少了解,對袁太監的瞭解也流於泛泛,所以乍聽聞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