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情永遠漠然,無悲無喜,無波無瀾。可是今天,這樣的目光她卻是頭一次見到!
她眨了眨眼,以為自己眼花了。然而,那雙清冷的眼睛裡,分明多了一絲隱隱跳動的怒色!
叮囑了宮女和侍奴幾句之後,甬後拉珍便帶著未平息的驚訝及滿心的困惑與桐紫兒一起離開了夏旭宮。
甬後剛走,桑吉便領著妻子洛雲和女兒桑珠來到了夏旭宮外。侍奴通報之後,很快就讓他們進去了。
桑吉及其妻女一踏入桐青悒的寢殿,便朝著半臥於床榻之上的桐青悒俯身行大禮。
“桑將軍,這是做什麼?”桐青悒皺眉,示意侍奴將他們扶起來。
桑吉拒絕了侍奴的攙扶,執意跪在地上說道:“微臣今日是特來向世子殿下請罪的!”
“將軍何出此言?”
“微臣無能,臣子桑緲身為禁衛領軍卻未能保護世子周全,反得世子挺身相救,害世子身負重傷。臣汗顏。”桑吉俯首在地,一字一句都透出無限感激和慚愧。
桐青悒沉默地看著桑吉,漠然的神情讓人震動。這個戎馬半生的鐵血將軍,從未因任何事情屈服,如今卻為了桑緲彎下了鐵骨錚錚的腰身。如此深沉內斂的溫情,一如面具下的那雙眼睛清澈得沒有一丁點兒雜質,堅定而令人動容。
“將軍請起!”他一如往日的淡漠,輕緩地開口,“桑將軍戰功卓絕,功高望重,是我象雄無人可及的一代功臣名將。虎父無犬子,桑緲領軍如此年紀已勝過無數精銳強將,擔得禁軍重任,其才能亦可見一斑,將軍何須汗顏?”
桑吉抬頭看向桐青悒,眼底閃過了一絲光亮。
“時候不早了,宮門就要關了!”桐青悒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和衣躺下。
侍奴見狀上前送客。
“多謝世子殿下,微臣告退!”這一次桑吉屈膝行禮。
洛雲與桑珠一齊行過禮後,便如來時一般沉默地跟著桑吉離開。
走出夏旭宮,桑珠攬了攬母親洛雲的肩膀,相視而笑。天邊一抹金色的夕陽驅散了三雙眼睛裡的陰霾。
望了眼綠茵院的方向,桑吉攬著妻子依依不捨地離去,對桑珠說道:“好好兒照顧阿緲!”
“嗯!”桑珠點了點頭,卻看到母親洛雲的眼眶中溢滿了淚。
“放心吧,孃親。”她笑著安慰道,“阿緲不會有事了,您剛剛不是也聽到世子殿下說的話了嗎!”
洛雲拭了拭眼角的淚,望向綠茵院的方向,“這麼多年苦了那孩子了,只希望阿緲能平平安安地度過十三歲這道坎!”
暮色中傳來了綿長低沉的號角聲,桑吉和洛雲又看了眼綠茵院的方向,轉身往皇宮大門走去。
十四、洛姓醫常
桑珠目送著父母的背景消失在宮門外,然後轉身向綠茵院的方向走去。經過夏旭宮外時,她忍不住駐足望了眼適才進去過的那座殿堂。此時,皇宮上下的宮燈漸漸亮起來,團團金色的光芒透出精美的鏤花宮燈,顯得華麗而溫暖。當夏旭宮內最後一盞宮燈點亮的時候,她才舉步走向綠茵院。
一進院門,便看見兩名宮女和太醫站在桑緲居室的門外焦急徘徊。
“出什麼事了?”桑珠一驚,疾步上前。
兩名宮女和太醫一見她連忙行禮。
她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臉色不安地問道:“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阿緲他怎麼了?”
“回郡主,剛剛太醫來替領軍大人換藥,奴婢見領軍大人剛睡著,不想驚動大人,便自作主張替大人更衣,誰知……”其中一名叫做小藍的宮女說到一半,便看到桑珠的臉色倏地變了,惶恐地直磕頭,“奴婢該死,奴婢只是怕耽誤了領軍大人的傷勢,所以才擅作主張……求郡主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