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動了小小的一居室裡寂靜的塵埃,她踢掉鞋子,踩著冰涼的地板進屋,將早點放在茶几上,提包和鑰匙扔在沙發上,將自己也扔進去,視線掃過茶几上快要枯萎的花束,也沒有去換水的衝動,因為連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躺了幾分鐘,就在快睡著的時候,她拼命掙扎著坐起來,揉揉臉,強撐著吃完了早點,她怕睡過去這一天都不能進食了,然後澡也沒洗,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傍晚六點,終於緩過勁來的柯延被手機嗡嗡的震動聲吵醒來,她掀開一條眼縫,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是母親打過來的,接通,周嵐英女士埋怨的聲調在耳邊響了起來:“你怎麼才接電話,回了國比在國外還難找,我打了你一天電話,你就不能抽空回我個電話?週末都這麼忙?”聲音威嚴,嗓門還不小。
柯延打了個哈欠,人精神了點:“怎麼了,媽?我在睡覺,沒聽到。”
“大白天睡覺?是不是又連續熬夜加班了?”周嵐英對女兒瞭解相當透徹,如果不是熬不住,絕對不會大白天睡覺的。
“沒有,就是臨時調休。有事嗎,媽媽?”柯延放軟了語氣,不跟母親正面硬碰。
周嵐英說:“沒事不能找你?誰跟我說一禮拜至少兩個電話的,這禮拜都快過完了,你一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
“對不起,我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柯延心裡有些愧疚,以前在美國的時候,因為時差問題,總是沒時間好好跟父母溝通,令她留下了深深的遺憾,這次正好有機會回國,她咬咬牙,放棄了國外更好的研究條件回來了,想著離父母近點能多照顧點,結果好像還是沒怎麼改善。
周嵐英嘆了口氣:“你要注意身體,別跟你爸一樣把身體給累垮了。”
“我知道。媽,爸這幾天怎麼樣?”柯延說著坐了起來。
“還是老樣子,就是惦記你。要不你發個影片回來?”周嵐英試探著問。
“好,等我一會兒。”柯延掛掉電話,看見手機螢幕上出現了多個未接電話,她點開一看,都是母親和好友欒萱打來的,沒有所裡的電話,她放下手機,迅速起來洗澡收拾,還化了個淡妝,使自己看起來氣色更好一點。二十分鐘後,她頂著溼發給家裡發了微信影片,跟父母面對面聊上了。
柯父柯孟先是一名機械工程師,也是個典型的工作狂,一忙起來就晝夜不休,周嵐英常叨叨他們父女這點特別像,她也最恨他們這點,因為柯孟先就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腦溢血,現在整個人還癱著,喪失了語言功能,一切都得由她伺候,她常常說自己命苦。
柯延跟父親影片的時候,都是她說,他聽,父親的意見靠眨眼搖頭來表達,激動時還止不住嚷嚷著表達,然而誰都聽不懂。柯延見母親用紙巾給父親擦嘴角的口水,忍不住扭過臉去,將眼中的澀意眨去。周嵐英說:“好了,今天和你爸就聊到這兒吧,陪媽說會兒話。”
柯延跟父親打了招呼,準備接受母親的訓導,她家是典型的嚴母慈父,父親工作忙,柯延從小就在母親的嚴厲管教下長大的,自然也瞭解母親的秉性,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柯延就知道母親心情的怎樣。
果不其然,周嵐英說:“你肯定還沒吃晚飯吧,一會兒掛了電話趕緊去吃,別叫外賣,都是地溝油。”
“哦。”
周嵐英又說:“我今天遇到必凱媽媽了,必凱下個月要結婚了,對方是個美國女人,他媽媽還在跟我感嘆。當初你們前後腳出國,我還以為你和他商量好的呢,誰知……”
柯延無奈地打斷母親:“媽,您怎麼又在說這個事了,不是早就跟您說過了嗎,我跟他就是朋友,沒別的關係。”
“那你什麼時候能結婚?你們研究所應該有不少志同道合的人,有合適的就找一個吧,別挑三揀四的了,趕緊結婚,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