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她施以懲戒,可她只是勾著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印上了一個吻。
她力不從心地很快就想結束這個吻, 他卻摟住了她,反吻回去。
琴絃不經意被他們的手按響。
直到兩人再也無力繼續這個吻,分開時,郭雁暉才發現他的手指被琴絃劃綻開了,正在向外淌著血珠。
朱萸也意識到,正想轉身去給他拿創口貼,卻被他自身後攔住了腰。
低啞的聲音被慾念浸染過,迷離而炙熱:「不礙事的,別走,朱萸。」
又輕輕叫她一聲,叫得百轉千回,叫得他自己心裡也軟成一汪春水:「朱萸,別走。」
她遲遲未應,良久只是旋過身來,望著他的眼,笑問:「你在這裡,我又能走到哪兒去?」
「雁暉,你就是我的網。」她用小指勾住他的夾克拉鏈底端的洞隙,「呲溜」將拉鏈一拉到底,「網住我吧,讓我再也逃不開你。」
情到濃時,多說一句無用話也覺得浪費了時間。
她的臉白淨亮麗,細滑如同發亮的緞子,映出壁火渺渺的光,而瞳孔裡卻倒映著他的面容。
他看痴了,還是她先吻住他下巴,才勾回了他的神。
他亦沒有章法地傾身相吻,在她芙蓉面上頻頻流連。
直到兩人都站不穩了,雙雙摔在身後的雙人床上。
朱萸的手機不適時地響起,郭雁暉才發現她已經換了鈴聲了。
但無人再有時間去留意震動的手機,只是聽著它慢慢播放:
海面像個朦朦朧朧的/大大的床。
你拉我入水/我卻難以站立。
你說要用海水/清洗我的肺。
天涯海角/我只能屬於你。
郭雁暉難得地守住了最後的一絲清明,反手摸到了床頭櫃下的抽屜,向內摸索著,抽出印著「trojan」的盒子來。
「特洛伊」,有趣的名字。希臘人用特洛伊木馬作為工具攻陷了特洛伊城,而他也要用「特洛伊」攻陷他的城池。
他見朱萸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看著他手裡的東西揚起了眉,他莫名做賊心虛,急著向她解釋:「不是我準備的……是費恩太太放的,你這兒本來就是情侶房……」
她忽然笑起來,比平日放肆許多的笑聲:「郭雁暉,你好傻。」
是啊,好傻。
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還要裝什麼好人?
反正從在杭州遇到她開始,他一見鍾情,早就居心叵測、早有圖謀。不管是他自己準備的,還是費恩太太準備的,又有什麼兩樣?
終歸,他今晚都是要得到她的。
他笑起來,再無顧忌地,生澀地給自己武裝後,才用手罩在她腦後,撐住她的後頸,替她分擔一些不可承受的重量,親親她的臉頰,問她:「可以麼?」
她望著他,笑著點頭,允許了他的放縱。
郭雁暉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心絃一動,慢慢俯下身去,朝她而去。
從此以後,他們只會屬於彼此,再沒有什麼人、什麼事能將他們分離。
他直視著她的眼睛,腦內卻混混沌沌的,浮起了一些迷幻的畫面。他好像看見一隻飛雁從九霄雲外俯衝而下,直衝至波光粼粼的江面。而與此同時,有一條銀鱗泛光的魚兒在同一瞬間騰躍出水面,向那隻飛雁不顧一切地衝去。
它們在水天一線中交匯在一起,一個靠飛翔,一個靠騰躍,輕輕地相擁、相吻在了一起。但這個吻持續了很短的一剎那,因為魚兒很快落回了水面。而飛雁盤踞在水面上,不死心地飛了一圈又一圈,卻怎麼也找不到魚兒的蹤跡,只得哀哀地看著擴散開的漣漪,不知如何是好。
他恍恍惚惚又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