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然她沉默著不知如何開口,不如我幫她定下一個陌生人的立場,免得她難做。
她努力故做平靜的眼裡帶了一絲鬆了口氣的表情,抬起眼與我四目相對,在看見我眼中不知藏了多少的冷意時,又渾身豎起了戒備,大大方方的伸過手與我交握:“何先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那一剎那我彷彿在她眼中看到挑釁的味道,眼中與我同樣帶著幾分嘲諷冰冷,與我同樣的帶著面具。
二十一年,當初那個簡單又陽光的小女孩終究也隨著這世間的浮浮沉沉而被洗練到了如今這種地步,是我的過錯,還是命運真的太過不留情。
她的身上再沒有當初楚醉的影子,只有冷漠,譏諷,敵意,與自我保護。
握在手中的那隻手一如當初那般微涼卻又柔軟,再次相逢的結果竟是真正的形同陌路,原來這兩年我們誰都不曾真正好過。
在她傲然的抬起下巴迎視我的目光時,我終究在她眼中找到了一絲熟悉的倔強。
在張總的兩句話間,我陡然收回手,看著她婉轉在我二人面前,客氣的說著應場的話,然後轉身走開。
正巧此時身後有人喚我,我移開目光稍稍走遠,再看不見她,今夜才算做罷。
晚宴散場時張總百般含笑邀我明晚到星樂門聚一聚,那狗腿的表情真是演繹的活靈活現,不知怎麼的,我越來越喜歡陪這些人玩著這些無聊的遊戲,也許看戲也是一種消遣的方式,總比一個人唱著獨角戲要好的許多。
我沒有拒絕。
直到第二日到了星樂門時,言之習慣性的隨在我身邊,有時我能發現她坐在我車裡與我並肩時的暗自捂嘴偷笑,那神態像極了曾經的楚醉,總是像是一隻偷了腥的貓兒一樣的調皮。
這是我不排斥蘇言之的原因之一。
到達既定的包廂,在門開的剎那我緩步走進,首先入眼的就是楚醉眼中顯而易見的驚愕。
我承認我亦有片刻的驚訝,真的吃了不小的一驚,立時想到昨夜張總那若有若無曖昧的話,便也明白她的出現意味著什麼。
楚醉不是愚蠢的女人,張總的過份奚落以她曾經的性子絕對是無法忍耐,可如今,她竟為了生意上的往來與公司的利益而寧願被貶低成這樣,她本是驚訝,卻直到目光落在我身後時,忽然彎唇笑了。
我這時才想起蘇言之還在我身後,事態彷彿瞬間陷入僵局,直到言之小心的靠近我身邊,抬起手繞過我手臂時,我才忽然確定,答應張總的這桌酒宴,實在是大錯特錯。
我還給楚醉的是寧靜是安穩,並非這樣的奚落與中傷,更並非要在她面前表現什麼。
我何彥沉還不至於以這種手段去傷害她。
可現在儼然就是這樣一種局面。
也更儼然將事態想成了那種模樣,滿眼的戒備,渾身像是長滿了刺,彷彿是每每在面對我時,整個人就是一副隨時應戰的備戰狀態。
真是可笑。
恐怕全天下也只有我才能將這女人現在這種可笑的表現看成可愛,當真是二十幾年走火入魔,自以為平淡度日整兩年,卻竟敵不過她一朝伸出的貓爪子。
抓的人心癢。
但事後我否定了這一想法。
唯獨可以確定的是,頻頻往我碗裡送著肥肉的那個滿眼狡黠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
反而非常,非常,非常之讓人痛恨!
全天下也只有這女人能用這種可憐的小手段挑的我心頭波瀾重重,如果是曾經,我勢必會在當晚將她逮回去好好懲罰一番讓她第二天也下不去床,一個暗自報復的小野貓,那些調皮的伎倆真的……讓人很懷念。
我之後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該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