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兩匹馬幾乎是一前一後進入了這座營地的範圍。
前面的來人渾身是血,想來能到達這裡,一定是經過了一番廝殺,他一看到柔然人同胞立刻掉落馬下,等閭毗巡邏的騎兵走到他身邊時,他已經不行了。
那人拼著一口氣,對那柔然快速地說道:“王庭被焚,可汗往西去了,右賢王快帶兵前往涿邪山,活捉……活捉……佛……”
話未說完,已然氣絕。
這人卻不是柔然王庭的使者,而是閭毗的心腹之人。閭毗西進,大檀自然不知道他的行蹤,可他留在右帳裡的心腹和部下卻是知道的。大檀一把火燒了王庭,右帳裡只要能打仗的兵馬,自然也要被脅迫著跟隨大檀而去。
他出發時也不知道帶了多少人,最終到達金山的時候,已經只剩他一個。他拼死帶來了最近的訊息,閭毗派出去巡邏的騎兵自然不敢大意,一邊下令一個騎兵帶著這個人的屍首回營,一邊率先打馬狂奔,回去報信。
而另一匹馬,則是來的輕鬆的多。
這匹馬是從南邊過來的,馬上的騎士穿著乾淨的衣衫,態度還有些從容不迫,顯然無論是鮮卑人還是柔然人給的苦頭,他都沒有吃過。
正因為如此,這匹馬比先前那匹馬來的還晚些,可訊息卻比第一匹馬上的騎士帶來的更快。
“這是夫人交給您的信。”這人卻是北燕隨嫁而來的一個太監,因為善於弓馬,又通曉漢話和柔然話,所以一直被充當和閭毗來往的使者。
他單人單騎,長得又不像是柔然人,所以獨自在西邊來去,竟沒有被人發現。
閭毗一見到母親信中的內容,頓時怒不可遏。
“什麼前往涿邪山避難!原來竟是去了魏人那裡!算算時間,走了至少有半月了!”閭毗一口牙險些被自己咬碎。“花木蘭,狄花木蘭……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係……難不成……”
難不成這“狄花木蘭”也是假名,她一邊和魏國先交好,給高車人找到了靠山,一邊又刻意接近自己,藉機行事,左右逢源,這般無論是魏國勝還是柔然勝,高車人都無後顧之憂?
閭毗仔細一想,第一次見狄葉飛,確實是在南邊的營地,他們一行人遇見了風雪,被他領地裡的族人帶了回來,暫時提供遮蔽之處,而這些高車人則是拿了鹽和一些鐵器用以交換留下來的食物……
高車人一般在北邊和西邊活動,去南邊幹什麼?
而且還帶著這麼一個女扮男裝的美貌女子?
說不定,她是先和南邊的虎賁將軍花木蘭有了聯絡,確定好高車人撤退的時間和接應的過程,這才繼續往西回金山,正好碰到了微服出遊的自己……
是正好碰到嗎?
還是刻意接近?
應該是正好碰到,他興之所至去那處部落,他自己都不知道,她有怎麼可能得知?而且她之前對自己不理不睬,若是“美人計”,不可能連臉面都不想讓自己看到……
知道是偶遇而非刻意,閭毗的心口終於舒坦了一些,就像是某塊大石被人移走了一般。
一想到她率領一群高車人搶了赫連定的馬,又大膽的與自己交易要回高車和族中的高車奴隸,引起自己的注意,閭毗心中不由得一陣亂跳,渾似自己落入了什麼陷阱,如今才剛剛察覺。
“好厲害的心思……”他喃喃道,“好聰明的手段……”
若是那一戰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這個女人立刻當機立斷回來施展“美人計”,那他確實是中計了!
他便是在和她交易的過程中,一步步被她的幹練和冷靜所吸引的。
他該慶幸,雖然高車出了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卻是個女人嗎?
可是被一個女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又怎麼可能高興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