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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部分

人山人海。長安有聰明的商人們乾脆將雜貨帳篷早早搬到了渭水灞橋岸邊,農人們也放下手裡的活計跑來看熱鬧,還順便買了家裡夏忙缺的農具鹽鐵布帛等,一舉兩得,一時間生意竟是分外紅火,但最引人注目的,還是擺滿灞橋兩岸的酒肆長案,長安知名的酒家全都在灞橋兩岸擺開了露天大排檔,包著紅布的女兒紅黑壓壓的架成了金字塔式的小山,連綿起來竟是一眼望不到邊。

其中最有聲勢的,還是天下會的露天酒肆,一丈寬的木案長達十里,各種名酒小吃擺得琳琅滿目,大瓷碗碼得如小山一般,太陽低下亮堂堂的直晃人眼。但有多買之人,還饋贈美酒,分文不取,算得上買一送一了人們本來就喜氣洋洋的,雖然和楊善遊不熟,但兵不妨礙他們熱議楊善遊,前朝皇族、崔家嫡長子、薛延陀宰相,又參與了魏王叛亂的楊善遊無疑是個天大的談資,再添上酒就更是興奮了,有口齒伶俐的漢子一邊喝酒一邊粗著脖子吐沫飛濺的吹開了。長案前可謂人頭攢動,買賣吆喝不斷,以物易物的人也偶爾是有的,川流不息,讓不少商家感慨要是多殺幾個這麼有傳奇性的世家子,自家不是發達了。

已經是五品歸德郎將的婁師德,親自督促著北府衙門的禁軍們,組成一道道頗似八卦戰陣的人牆,忙得滿頭大汗,卻是樂此不疲。到得午時,一陣大鼓沉雷般響起,人山人海便呼嘯著湧向高處渭水河岸土包。

負責監斬的平章門下中書崔敦禮老人正佝僂著腰,走上前來,向李治行了禮,指著監斬臺下用來計算時間的日晷,恭敬的請示道:“陛下,時辰已到,該行刑了。”

李治淡淡一笑,該來的快來吧,大袖一拂:“老大人請。”

崔敦禮顫巍巍的站上前,蒼老的喉結上下滑動,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時辰已到,帶人犯”

“帶人犯”

巨大的聲音頓時響起,監斬臺之下的龍首原上列兵三千,齊聲高呼,尤其是拱衛在李治身邊的五百飛魚服錦衣衛和立馬肅立的五百龍騎軍,沉默中聲勢驚人。

隆隆鼓聲不斷響起一個面罩黑布的男人被帶上了刑場,崔敦禮突然舉手示意對著薛仁貴笑道:“這位將軍,犯人為何帶著黑頭罩,可曾驗明正身?”

薛仁貴面無表情,雙眼目視前方,聞言看向了李治,見到李治悠然的搖搖頭,方才鏗鏘答道:“回稟崔大人,不曾”

崔敦禮眉頭一皺:“為何?”

“回稟大人,犯人毀容了,無人能夠辨別,陛下有旨,著今日監斬官負責此事,末將為只負責押守,職權之外,不曾驗身。”

崔敦禮點了點頭,轉頭向坐在主位上的李治看來,聲音渾厚的高聲說道:“還要偏勞陛下了。”

李治微微探身和場中仰視自己的人直直對視,一個在監斬臺之上,一個在刑場之下,可就在一年前,兩人卻都在李泰的芙蓉園中彼此對詩,他問李治答,遙想昔日,一切晃似夢境,誰又能想到兩人竟會有此天大的因果糾纏,哪怕他死了,李治又如何割斷那屢糾纏。

“拿下面罩,驗人犯”

一名大內御前侍衛衣甲鮮明,配著腰間的橫刀齊齊走上前去,將楊善遊頭上的黑罩掀開,隨後,圍觀的百姓齊齊頓了一下,當楊善遊被火燒傷的面容暴露在蒼天之下,大熱天的竟齊齊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楊善遊臉上的疤痕縱橫,面目全非,右眼突出,左邊嘴角斜歪,說不出的醜惡難看,一隻眼瞼都被燒的面板糜爛,大半邊臉腫的的變形了,肌肉也翻了出來,一條條都是鮮紅的疤痕,紅腫焦黑,水泡無數,一張俊悄的臉燒得不成樣子,滿臉瘡疤,難看異常,像是無數條蚯蚓爬在臉上,真正是個青天白日下的醜八怪,十足的怪物。

楊善遊的雙眼陡然大睜,額頭青筋崩顯,喉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啊……”,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