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
直到王老頭對他大吼一聲“功勞到手你還想那麼多幹什麼你又不想當王莽誰身上沒有汙點這些承受能力都沒有還當什麼官員”,李佑才從糾結中擺脫出來。
世道里很多事就是如此複雜,對和錯就是如此難以區分。
王老頭在盱眙、泗州逗留兩日,臨走之前,笑眯眯的對李佑道:“李大人在京中相識不少,若有需要,老夫可以不辭辛勞幫忙送信,不用擔心老夫累到。”
如果李佑想給次輔許閣老、吏部趙尚書、兵部盧尚書等人寫信,怕是有無數人願意辛苦代勞的送信。當然王老頭說幫李佑送信也只是個由頭,藉著送信機會能去拜訪那些聲名赫赫的大佬才是真。
對這點李佑心知肚明,不禁唏噓感慨人世變幻滄海桑田啊。前年剛認識時候,王老頭這監生出身的二流官員秉性軟弱,找陳知縣都畏畏縮縮的,唯恐別人不待見而傷自尊。現在的他,竟然有了主動拜訪閣老尚書的念想,真是一朝得勢膽大氣粗了。
不過如今從三品的分守蘇松道王大人確實也有資格值得大佬們賞臉接見和籠絡,順手人情李佑當然不會不做。
李大人隨便給後臺們寫了幾封信,託王老頭送去,就像當初他上京時,陳巡道和趙良禮大官人託他送信一樣。
送走了王老頭,李佑望著泗州城的防洪月門嘆口氣。這兩日泗州附近的淮湖水位大漲,已經逼近了五年前的水線,幸虧前年加高了大堤,暫時還不很危險。
應該開始徵發民役上堤分段守堤了,若守不住就…再想到今後不領情的泗州百姓,李大人略微體驗到了做好事做到淚流滿面的感覺。
不過舊的糾結去了,新的糾結又來了,如果今年水情沒有想象中的大,祖陵在沒有危險,那他李佑拆不拆定時炸彈?
李大人看完水情,回到俞家村吃午飯,並打算下午去州衙見見王知州,催促他徵發民役。不對付歸不對付,但在這種事情上,他與王知州是連坐的,估計王知州也不敢弄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李佑從泗州公館移至俞家村那日,泗州王知州正在公堂上斷事,忽有家人匆匆傳話,道是二夫人有急事請。
王知州素來寵愛小妾,聞言便放下案子,回了後衙。進房中便見自己那千嬌百媚花枝般的偏房馬氏正坐在床邊抹眼淚,而床上躺著個昏迷不醒的男子,再細看,卻是那馬氏的兄長馬千軍。
“這是怎麼回事?”王知州問道。
馬氏抽泣道:“聽說是那巡查河道的李大人打的,打完還送到州衙門口,虧得門子認識奴的哥哥,抬了進來治傷。也不曉得奴的哥哥怎麼得罪了他,他怎麼能如此狠毒…”
王知州明白了,八成是李大人昨日找自己為那個什麼俞琬兒求情,被自己拒絕後便拿馬千軍撒氣。居然將人打完了送到州衙,就算有大勢力,但這未免太跋扈了罷!
李佑也是沒辦法,他打了馬千軍要做給別人看,最好的地點當然是在州衙,說不定就有哪個小吏衙役對王知州心懷不滿,便找他“檢舉揭發”了。
又見馬氏哭得悽切,王知州很心疼。他當初不過是個窮酸書生,無錢無勢只會死讀書做八股,雖有色心但沒有什麼美人看得上他,心有不甘的胡亂娶了一房平庸夫人。直到連中鄉試、會試,做官做到了知州,這才尋到馬氏這個處處稱心如意的美人,平日視若珍寶的。
“不要哭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忍耐這幾日,本官便要那李佑償還。”王知州安慰道。
對李佑,王知州從一開始就是不喜歡和不歡迎的。這倒不是單純的嫉妒,做官做到知州的人,不會如此感情用事。而是因為李佑的到來,妨礙了他的大計。
泗州這個凋敝荒涼地方,如今州城內外只有幾千戶人家,連一些縣都不如,所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