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入心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茶香,將虎伏鑄劍莊外的那一番遭遇,和方才宗華真人大怒的事情,對雲峰真人說了。
雲峰真人聽完俞和所講,把眉毛一挑道:“五臺山的大孚靈鷲寺?你小子這次可真是撞到鐵壁上去了。那家宗門委實了不得,只怕證得羅漢果位的高手,要比西南的東巴密宗還多,甚至可能還有數位證得了肉身菩薩果位的老僧,隱修於靈鷲寺萬佛地宮中。我們羅霄是惹不起那些和尚的,看來雷澤老人又尋到了一片大樹蔭啊。你莫看他身殘面惡,修為淺薄,性子又粗魯,可這上下經營的手段,果真是很有一套。難怪連洪老道那等人,也只得對他尊稱一聲雷溪師兄。”
俞和嘆氣道:“我也知道惹不起五臺山的和尚,如今只能又去莊外守候,等待那金身佛像鑄成,和尚回山,我再去求見雷溪老人。不然宗華師伯降下雷霆之怒,我可吃罪不起。”
“你一路走來順風順水,也該吃些苦頭,受些磨難。世上就是有許多事情,不是靠一個人一把劍,去打打殺殺,就能促成。凡俗綠林中常說:人在江湖之中,江湖是大勢,人是小舟。一個人再強,那怕你修成天仙道果,也始終有山外之山,人外之人,三尺青鋒變不成定海神針。人當須在隨波逐流之中,學會能屈能伸,等深諳水性之後,再去試著搏擊浪濤。小舟雖小舟,若你能召來千千萬萬的小舟連成一片,彼此扶持倚靠,或亦阻斷激流,圍出一片靜水。”
俞和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雲峰真人喝了口茶,接著道:“這說得有些遠了,你還體悟不到。如今宗華師兄也是給你壓些擔子,免得你總是因為幾許俗情小事,就亂了心神,自甘沉淪。須知宗華師兄這人,他會對你發怒,那是因為心繫於你,希望藉機敲打一番,使你猛省。他盼你儘早召回心思,放下那些稚嫩的羈絆,為宗門分憂,成為羅霄砥柱。若他當真對你失望了,那便會視你如不見,任由得你自生自滅去。”
“師尊莫不以為宗華師伯是因為有旁人在他耳邊搬弄是非,故而惱怒於我?”
“你說的是那守正院方家怡的事情?”雲峰真人大笑道:“你莫要以為我在藏經院中坐,就聽不到外面的風風雨雨。你們那些蹊蹺事,自然有人說於我聽!”
俞和大窘,撓了撓頭道:“師尊,傳聞不可信。”
“我自然知道不可信!”雲峰真人斬釘截鐵的道,“我聽到耳裡,尚且只當做是一場笑話。那你認為宗華師兄會看不透?”
俞和語塞,低頭想了半晌才道:“師尊,弟子明白了。或許是我前段時間神智昏聵,故而有些疑神疑鬼。如今師尊點醒了我,我才發覺自己的想法委實荒誕不經。明日一早,弟子就啟程再去信邑,不見到那雷溪老人,誓不回山!”
俞和放下茶杯,忽地站起身來,朝雲峰真人一揖到地,轉身出了這藏經殿後苑。
雲峰真人看俞和去得遠了,低頭吹了吹手中已然半涼的茶水,嘆了口氣道:“師兄,自古紅顏禍水,你一代豪傑,數百年修行,卻始終看不透這層道理。與一個孩子如此鬥氣,你這究竟是何苦來哉?”
第二百二十九章守三月,見雷溪
胡思亂想了一夜,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俞和實在坐不住了,他乾脆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衫,帶上了十幾罈子酒,徑直出山朝信邑虎伏鑄劍莊去了。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守到大孚靈鷲寺的和尚離開,於是他便找了一處可以遠遠望見莊門口的小山坡,用油布和樹枝簡單支起了一個篷子,掛上斂息符,盤膝朝地上一坐,兩眼瞪著數里地之外那濃煙滾滾的莊子,開始了漫長而寂寞的等待。
每日早晚卯酉二時,從那莊子中,都會有幾道強橫的神念破空而出,在莊子周圍的百里地界來回掃視。就連玉板金書的斂息符也瞞不過這些神念,當這些神念一掃過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