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司馬家的二爺與三爺,才能有這份天大的面子。
當時不過是一眨眼之間,老康掌櫃心中已然轉過七八個念頭。他引雙掌欺身而上,又開始與賀二孃近身纏鬥。可這一次,老康掌櫃留了個心眼。
拳掌破風,人影交錯,短短十息功夫又是數招對過。老康掌櫃忽然眼珠一轉,故意賣了個花招,似乎是一口真氣不濟,把掌勢使得老了,結果一條左臂盡是破綻,略顯突兀的頓在賀二孃的面前。
賣面老吳看懂了老康掌櫃的心思,他目光炯炯的望著賀二孃。就見賀二孃盯著老康的左臂,臉上神情似乎有些詫異,她略微遲疑了一瞬,依舊沒有趁此良機制住老康掌櫃,只是刻意將手底下也緩了一緩。
於是場中的打鬥情形就登時古怪了起來,好像兩人都突然到了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當口上,全把招式給用老了。
老康掌櫃喘了口氣,似快實慢的撤回左臂,而賀二孃拖泥帶水的斜揮來右掌,在半道兒上用掌緣往老康掌櫃的手腕上輕輕一格,算是拆過了這招。
這式一過手,可就全然不同於方才那種令人窒息的激烈打鬥了,倆人活脫脫像是在演練著出招拆招的套路。
念娘自然也看得出其中的端倪,她趁機一招手,接著烏磁鐵的吸力,將那些射出的刺血籤一一收回,然後手挽彩絛,俏生生的立在原地,靜看老康掌櫃要如何行事。老吳頭單手提著斷水刀站了起來,但他卻並沒有去看老康掌櫃與賀二孃,而是運足了目力,轉頭向四面八方掃視出去。
“多謝二孃手下留情。”老康掌櫃一收招式,笑嘻嘻的朝賀二孃抱了抱拳。
可賀二孃抽了抽嘴角,並沒有答話。老康掌櫃故意咳嗽了一聲,朝四周團團一揖到:“看戲的諸位,還請現身一敘吧。”
“銅算盤七十七子,算錢財也算性命!老康,還是你厲害,連二孃親自出馬,都瞞不過你。”瘦瘦高高的鄭鐵匠身穿一套黑綢緞夜行衣,從遠處的假山影子裡走了出來,那一對比別人長出許多的胳膊,垂在腿邊盪來盪去,左右小臂上,各扣著一具厚重的鑌鐵護腕。
老康掌櫃一沉臉,低聲喝問道:“老鄭,六順子呢?”
鄭鐵匠嘻嘻一笑:“大堂裡睡覺呢,老哥兒莫擔心,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睡飽了自然會醒轉。”
鄭鐵匠邊走邊笑,還伸手拆下了胳膊上的鐵護腕。看他這一副輕輕鬆鬆的模樣,精舍前的老康掌櫃三人就越發擔心起來。鄭鐵匠表現得如此勝券在握,絕不會因為是有賀二孃在場,暗中必定還藏著高手。而能讓賀二孃和鄭鐵匠打前陣的人,這身份就是呼之欲出了。
“是二爺、三爺蒞臨順平樓了麼?”老康掌櫃的抱拳一揖。
“大哥,四妹!夜深風寒,我可是來討杯熱茶喝的。”一道聲音隨風而來,從夜空中落下一團灰色雲氣,就地一翻滾,顯出司馬家老二司馬晨的身形。
這位身藏戊土靈根的司馬家次子,面貌生得跟司馬晟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因為修行終南仙宗煉氣術小成的緣故,看起來要比司馬晟年輕許多,像是個剛剛年過而立的人。從氣勢上來講,老大司馬晟沉凝內斂,有一股子西北大漢的渾厚勁;而老二司馬晨,卻帶著一股飄逸出塵的味道,身上披著整潔如新的青布長袍,大袖隨風飄擺,很是符合道門修士的形象。
隨著老二司馬晨現身,司馬家的老三司馬昊也從假山後面的陰影中轉了出來,他與鄭鐵匠一樣穿著黑綢夜行衣,走路時龍行虎步,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見到司馬晨與司馬昊兩人同時出現,老康掌櫃、秦念娘與老吳頭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對面的東家主角兒出場,他們這些扯線木偶,就到了該退臺的時候。且司馬家的人親自登臺,那今夜的這出戏,可就全然不同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