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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既帶著些讚許又帶著些難以掩飾的怒氣,厲聲道:“真正落在軍隊身上的不過是五十萬兩,剩餘的一百五十萬兩——”說著他重重怒喝道:“全都流進了他趙宗的腰包!一個小小統帥,天子之臣,何其貪婪,何其狂妄,簡直是無法無天!”
眾臣一驚,全部起身,紛紛跪下道:“陛下息怒。”
李未央微微一笑,及時低頭,掩住了眸子裡的嘲諷。果然,她所料不錯,皇帝就缺這麼一個處置趙家的藉口,這一局固然冒險萬分,但她還是賭贏了!
皇帝的胸口劇烈起伏,臉色也是異常的難看,雷霆之怒道:“竟然敢侵吞鉅額軍餉,趙宗這個老東西死得好!”
向來皇帝說話都是十分的平和雍容,眾人此刻見到他說出如此粗俗的話,顯然是怒到了極點,誰都不敢吭聲,連頭都不敢抬,哪怕是所有的女眷都離席站起,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所有人之中,唯獨裴皇后還坐在原地,高貴從容,面上似笑非笑。
“這個老鼠,毒蟲,流氓,國之蛀蟲!”皇帝大聲地咒罵道,臉上的肌肉猙獰的抖動,幾乎可以說得上破口大罵。所有的臣子都噤若寒蟬地匍匐在地,頭垂落在地上,哪怕是太子,也是一聲不吭,生怕成為皇帝發作時的犧牲品。
皇帝看到眾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厲聲道:“把趙家的那些畜生都給朕壓上來!”
元烈一揮手,護衛立刻把趙拓、趙祥和以及裴忠一同押了過來。
趙拓已到近前,身上朝服都皺在了一起,彷彿受了委屈的模樣,伏地叩首道:“微臣參見陛下,陛下救命啊!旭王殿下什麼不說就闖進朝房,捉了微臣要面君,微臣冤枉啊!”
皇帝冷哼一聲道:“趙拓,你知罪嗎。”
趙拓抬起頭來:“臣歷三朝,現在又侍陛下,只知道忠心為朝廷辦事,不知道有何罪過。”
“趙拓,好一個巧言令色的人,你協助你大哥趙宗疊施奸謀,貪墨軍餉,圖謀不軌,此為謀逆之罪!”
趙拓吃了一驚,立刻又叩首:“臣現為中書令,一直按照陛下指令行事,從無逾越!再者趙宗是微臣的大哥,與我為至親,確實常來常往,然而微臣相信大哥的人品,他是被人誣陷,什麼貪墨軍餉,純粹是子虛烏有!陛下,微臣實在不明白,您為什麼要偏幫郭家!微臣替大哥叫屈,替自己叫屈,替趙家叫屈啊!”
皇帝陰冷一笑,喝令道:“把這老賊拉出去!嚴刑審問,一定要查出幕後主使!”
趙拓心頭這才惶恐起來,他原指望裴後開口,可半天都沒等到,聽皇帝口氣,知道今天不能善了,立刻老淚縱橫,在那裡叩首不已,哀求道:“陛下,請念老臣為國忠心辦事多年,饒老臣一條活命,臣願削職為民,永不返京!”
可是,眾禁軍在皇帝的指令下,上前如同捉貓一般就要捉拿他,趙拓這時候更加慌了神,他竟然不顧顏面,死死摳著地面上的青磚,指甲都斷裂了也還不肯鬆手,大聲道:“陛下,陛下,饒命啊!”
李未央的面上劃過一絲冷淡的笑意,目光卻是筆直地盯著裴後,如今就是一個大好機會,只要裴後開口求情,她就能拖裴家人下水!快!快!趙大人你可要叫的更加悽慘一些才好,讓裴後不得不開口,我才好進一步動手!
裴後目光陰冷地盯著這一幕,眼睫動了動,似乎就要開口。
關鍵時刻,皇帝突然捂住了自己的頭,閉目仰天,喘著粗氣,一下子坐在了御座之上。
看來皇帝真是頭痛症犯了,李未央緊緊皺起了眉頭,他這到底是什麼病,為什麼一發怒,就會如此的可怕。
裴後看了皇帝一眼,目中劃過一絲冷芒,卻是突然坐穩了位子,毫無再開口的意思了。裴後不動,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