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耳朵裡後,那馬臉就不由得一皺,但旋即又疏開。源海城這都是什麼人喲?四十多了還不是大姐,難道是老孃不成?他不好發作,強忍著那衝上腦門子隨時噴放的匪氣,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說道:“噢,噢,我眼拙,沒看出來。我進城來辦差事,一時忙,沒留神……”
女人不等洪天炮把話說完,就接嘴說道:“不礙事,沒有撞壞別的地方,只是奴家這腰有些痛,家就住在那野鴿子衚衕。要不,你行行好,把奴家送到家裡去?不知這位官爺有空閒否?”她邊說邊用那眼神和手的動作拋勾著洪天炮。她嘴上是這樣說的,可心裡卻是另樣想。哼!老孃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今天就看你是個土葫蘆才故意迎上去的,要不是我人老珠黃生意清淡,才懶得理你這一身臭汗、心不開竅、腦子糊塗的髒鳥。
洪天炮已經覺察出來這女人的意圖,鷹鉤鼻子使勁吸了一下,然後,猛地往外一噴,他要把鼻子裡的氣,連同自己心裡的怒氣一起清理出去。臉上不再有那裝掛出來的笑容,我就是找人陪,也不能找你個老絲瓜樣的,老媽子,況且我還要去看兒子,沒那空閒在這裡和你狗扯羊皮。他語淡言冷地說道:“我要去城西辦差,沒有空,你自己慢慢走回家吧。”
女人用那特有魅惑的眼光看著洪天炮,城西辦差你往東走,撒謊也不會撒,還趕不上我那三歲的外孫。她伸手一拉洪天炮的左胳膊,嫩聲嬌氣地說道:“官哥,去城西辦事,你往東走,這能走到嗎?”
洪天炮被她這一黏靠著身體手拉胳膊,立刻就是一驚,右手不由自主就搭在了腰刀的刀把上。當聽到自己現在正向東走,不免就更有些惱怒,但還是儘量往下壓著,強忍了忍,說道:“我初次來源江城,這裡街道衚衕彎曲相連,有些辨別不清。你路熟,能不能給我帶下路?”
女人臉上的魅惑之色頓消,抓著胳膊的手也即刻鬆開。讓老孃帶路?我可沒有那閒工夫,我還要往家裡領人,做只掙不賠生意呢!就又把手捂在腰上,嘴裡先‘哎喲’了一聲,然後說道:“官爺,奴家腰痛,你自己慢慢尋路吧,我就不陪了。”
洪天炮看到女人收回那魅臉推脫著,就知道人家嫌沒賺頭,不給帶。雖然他並不缺銀子,後面背上的包袱裡,連銀票帶銀子背了不少,但還是將右手插向懷裡,同時說道:“路不白帶,我給你銀子。”
“給銀子?你能給多少?”那女人將忸怩作態樣子瞬拋,但聲音依舊是原樣嬌嫩,只是有些急切。
她的言行使洪天炮腦子裡瞬間產生了想法,手在懷裡摸捏著,把剛準備掏出來的二兩銀子換成一錠一兩的銀元寶。他特意慢慢拿了出來,想看看這個女人有什麼表情。如果不行,再往上加碼,爺的銀子雖說來路不正,但也不是大風颳來的,是拎著腦袋搞來的。
女人的眼睛死死直盯著那錠銀元寶,嘴裡說道:“給我這些?”
洪天炮斜眼看著路邊的柳樹梢,頭輕輕一點,嘴裡‘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這搖頭不算,點頭算的動作,讓女人徹底興奮起來,她似乎忘記了自己假裝的腰痛樣,上前一把從洪天炮手裡抓過那錠銀元寶,說道:“跟奴家走,我這就找人給你帶路,保證給你送到家門口去。”邊說,邊邁步快速向附近的一條衚衕奔去。
突如其來的舉動把洪天炮嚇一跳,眼見著手裡的元寶落入了女人之手,心裡很不快。這老孃們耍鬼,她這是要讓我破財。立刻怒從心起,望著離他數步之遙就要消失在人流中的背影,牽著馬就追過去。洪天炮還是比較明智的,人多,騎在馬上快走容易出事。洪天炮眼睛鎖定那個花花綠綠的身影,不敢轉移,怕那身影在人群遮擋下遁消。
女人剛進衚衕不遠處時,便向一個高高瘦瘦三十多歲在東張西望的漢子走了過去……
洪天炮略微一愣,嗬!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