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人入侵,襄州離臨安最近,即便知府派人鎮壓,也壓不住,百姓猶如洪潮擠在城門前,勢要破城門出去逃生。
趙炎在哄吵中被拉上了城牆,望著底下密密麻麻,拖家帶口,甚至卷著被褥揹著鍋碗瓢盆的百姓,也不用王荊再押著他,自己抬腳站在了最高處。
他在瑞安王府的身份卑微,兒時曾因被兄長嘲笑,“奴婢之子也有資格拿起聖賢書,簡直是笑話。”之後他便再也不想讀書,成了臨安城內混吃混喝的紈絝,別說這天下,朝廷上的一切大小事,都離他太遠,他夠不著,也不想夠。
就連他小郡王的名聲,都是靠著拍皇帝的馬屁,才得以穩住。
如今走了這麼一趟,看盡了天下蒼生的苦難,邢風說得沒錯,奴婢之子又如何,他生在南國,便是南國子民。
眼下的亂世他不能不管。
他沒讀什麼書,也沒什麼口才,一開口便打了一個結,轉過頭心虛地掃了一眼芸娘,又看向身後的邢風,“本王該說什麼?”
邢風衝他一笑,“郡王由心而發便可,真誠最可貴。”
趙炎斟酌了片刻,回頭衝底下的人群,吼了一嗓子,“大夥兒安靜一下。”
底下的人依舊一團亂,完全沒聽他說話,趙炎抓了一把腦袋,“安靜,安靜,你們聽說我,就兩句話”
芸娘看向王荊,王荊吹了一聲號角,底下的人終於收了聲兒。
趙炎被這一閃,腦子裡剛想的詞兒,沒了影蹤,情急之下,也只剩下真情實意,衝底下的人高聲道,“我是臨安瑞安王府的郡王趙炎,北人這些人漲勢欺壓我南國,取我南國的血汗之財,辱我南國尊嚴,來我南人的地盤胡作非為,強搶民女,倒賣我南國婦孺,今日天狼更是揮軍浸我南國,新仇舊恨,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北人有鐵騎,我南國有熱血愛國的兒郎,有臨危不懼的女郎,巾”
趙炎卡了一下。
邢風湊上去,提醒,“巾幗不讓鬚眉。”
“巾幗不讓鬚眉,我們要讓北人知道,南人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我們也有利爪,今日我得聖意先前來支援江陵,南人不可侵,江陵知府必定會全力抵禦外敵,還有我身後的”趙炎回頭望了一眼王荊手裡的旗子,“裴”怎麼是裴,趙炎錯愕了一瞬,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硬著頭皮道,“裴國公府,裴家軍,增援我江陵。”
“裴家?哪個裴家?”底下的人開始議論了起來。
“還能有哪個裴家,沒聽說嗎,是聖上旨意,定是臨安的裴國公府。”
“臨安裴家,當年是鎮守一方的霸主,他們要是來,那咱們有救了”
人到絕望時,最需要的便是希望,哪怕一點,都能打起精神來。
楊悠混在人群中,及時煽動,“說得對,我們不能放棄,自打出生我便身在江陵,落葉歸根,我哪兒也不去,誰要想入侵,這條命豁出去,拼死一搏。”
在場的人,哪個不是江陵土生土長的,誰又想離開。
百姓的聲音漸漸地冒了出來,“北人是什麼樣,大夥兒這些年都見識過了,咱們是等著他們虐殺,還是舉起手裡的刀,就算是死,也要在他們身上戳出一個窟窿。”
“對,聖上既然來了聖旨,定不會不管咱們,且還有裴家軍在,只要守住江陵,定能趕走北人。”
“咱們不逃了!逃能逃到哪兒去,家國一滅,豈能有我等安身之地,屍骨埋在他鄉,死後魂魄都回不來!”
邢風讓趙炎真誠,沒讓他撒謊,更沒讓他亂傳聖旨。
見此陣勢,他身後的小廝臉色都嚇白了,“郡王使不得啊,假傳聖
旨,誅九族啊。”
趙炎聽著底下的百姓回應,正在氣勢上,一臉正氣,回頭豪邁地道,“我瑞安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