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本就熱,他手掌蓋過來,微微一用力握住,非得往上抬,藥膏就在床頭,伸手便能觸到。
帳子被拂了一下,再落下,身上的被褥也沒了,芸娘沒臉看他,頭偏過一邊,閉上了眼睛。
藥膏一股子冰涼,可被碰到的地兒,卻如同撩了一把火,慢慢地開始灼燒,全身都滾燙了起來。
雖看不到,但能感覺,塗是塗完了,他的手遲遲不收,片刻後,芸娘一驚,牙縫裡擠出一聲,“郎君”
又到了半宿才睡,倒也沒有昨夜的狂風大浪,礙著她身子還未好利索,裴安只抱著她,並無過分的行為,如同微風舒緩地拂過,亂人呼吸,讓人不覺提起一口氣,等著那股風慢慢地、沉沉地進入暗巷,風颳到了盡頭這才聽到了風聲在嗚咽
連落了日雨,兩人哪兒都沒去,待在屋子裡,相互熟悉瞭解,心有沒有走近芸娘不太確定,但身子是熟了個透,一瓶藥膏已抹了一半,效果卻甚微,正叫苦連連之時,天兒終於晴朗了。
嫁過來便遇上了一場暴雨,還未去請安,用早食時,芸娘看了一眼裴安,不知他今日的安排,是她自個兒一人去正院,還是他也一道,主動問道,“沒下雨了,待會兒我想去給母親請安,郎君忙嗎?”
聲音啞了一回之後便一直收著,倒也聽不出來異常。
從邊關回來,陛下便將他安置到了刑部,一堆的繁瑣事還未理清,便到了婚期,婚前籌備,便耽擱了一兩日,成親後又歇息了日,新婚期,加之落雨,刑部沒人敢來催他,這會子怕是已亂成了一團,裴安看了一眼時辰,“一道吧。”
日前嫁進來,她連院子都沒出去過,估計路都不認識。
天氣一放晴,小廝丫鬟們忙著清掃積水,裴安領著芸娘,從東院一出來,眾人便偷偷開始打探,臨安城內最賞心悅目的一對璧人兒,旁人擠破了頭只為了一睹其芳容,如今這兩人卻都在府上,抬個眼就能看到,豈能不興奮。
“往日聽傳聞,說得出神入化,還以為多半是浮誇,不信這世上真有那麼美的人,如今一瞧,可算是長了眼,你說這人都是鼻子眼睛嘴巴,怎的差別就如此之大”一位丫鬟對著身旁的幾人嘀咕著,立馬惹了旁邊人笑話,“說你沒見識你還不信。”
那人又道,“之前見那蕭娘子覺得還可行,這一比,立馬見了高低,還真配不上咱世子爺。”
“能比嗎,世子爺那樣的人,什麼姑娘沒見過,眼睛雪亮著呢,自個兒條件擺在了這,要找,也是找姑娘堆裡頂尖兒的,少夫人的名頭貨真價實”
從東院出來,走了一路,新婚當日沒見過芸孃的下人,這回終於見到了,一陣一陣地熱議。
見沒再落雨了,正院的丫鬟畫素將幾盆移進來的花草,搬到了外面,一抬頭,便看到了對面長廊上走來的一對新人。
兩人並肩而行,芸娘說了句什麼話,裴安偏頭湊過去聽,畫面極為養眼,畫素面上一喜,回頭打簾進屋,衝坐在圈椅裡喝著茶的裴國公和裴夫人,歡喜地道,“老爺,夫人,世子爺和少夫人來了。”
當初自己的兒子是怎麼將人家的未婚夫踢掉,怎麼去提的親,裴國公和裴夫人心頭跟明鏡兒似的。
自古英雄愛美人,誠然他在兩人眼裡不算個英雄,可到底是個年輕氣盛的少年。新媳婦剛嫁過來就落起了雨,悶在屋子裡,指不定怎麼被欺負。
裴夫人正同裴國公說著呢,“當年我嫁給你,可是幾日都沒睡好覺,也不知道那邊缺什麼,要不待會兒差個人去問問”
裴國公看向她,身子往她跟前湊了湊,“你這一語雙關,是何意?是誇我之前,還是嫌棄我如今了”
裴夫人面上一熱,罵道,“老都老了,還沒個正經,兒子都成親了,沒羞沒臊。”
話音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