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今日請妹妹來此是有一事相求,”皇后的語氣忽然一變,從剛才的氣勢凌人一下子轉到了現在的低啞,“妹妹應該也知道皇上現在十分信任賈道士的事吧?”
去年年底的時候,胤禛諭各省督撫訪求名醫及修道之人,李衛薦“脈理明白,方劑穩當”之監生謝鵬,田文鏡薦修煉養生之道士賈文儒,我想皇后說的應該是這個人,我點了點頭。
“我雖然不懂醫術,可是總覺得皇上長期服用這些丹藥不妥,本宮勸了皇上多次,效果甚微,妹妹醫術精湛,如果由妹妹前去勸說,我想則事半功倍。”皇后整個臉上彷彿蒙上了一層憂愁的面紗,她的眉毛擰在一起,強打著精神說話,疲態盡現。
我沒見過賈文儒,也無法推斷皇后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不過既然她自己主動讓我去勸胤禛,對我來說總是好事,我便一口應承了下來。
我一路走著,心中還在揣摩方才皇后的話,腦子裡轉悠的全是皇后憔悴的容顏。
我一直以為自己對胤禛情深似海,是任何人都難以比擬的,可到今日我方知皇后對他的情意並不在我之下,而且超過了一般的男女之情,她根本就是以他為天,試想,有誰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在別人的懷抱尋求溫柔,可皇后做到了,因為她以他的喜為喜,以他的惡為惡。而現在天塌下來了,她也就倒下了。
我自私的以為自己愛胤禛就是最完美的藉口,我霸佔住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也是別人的丈夫,和皇后更是有著四十餘年的結髮之情。
她微笑著把他送到別人的身邊,因為她是大清國的皇后,她不可以和其他妃嬪一樣吃醋,由著自己的性子鬧彆扭,可是她的心中何嘗不是在淌血。
在九州清晏的門口,一個身著藍色道袍的中年道士吸引住了我的眼球,他瘦骨嶙峋,偏偏長了一顆碩大的腦袋,陰森森的三角眼凹陷著,是一種貪得無厭的神色,我向來不以貌取人,但是此人給我第一眼的印象非常的不好,只見他口中唸唸有詞,手指掐訣,雙手裝模作樣的懸掛在空中似乎在抓著什麼。
王公公正送他出來,滿臉堆著笑,點頭哈腰的跟在那道士身後,忽然想到他應該就是皇后口中的賈道士賈文儒,也能明白皇后不待見他的緣故了,此人從頭到腳看上去就不是個好人,道士我見多了,我剛來那會還有一個老道給我指明回去的路徑,可是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和眼前這人有著天壤之別,這個人明明長相委瑣,偏還起了個這麼文雅的名字。
我悄悄溜了進去,走到胤禛身旁,他手裡捏了枚硃紅色的丹藥就著水正往嘴裡送去,他的臉色比上次我見到他的時候紅潤了許多,只是頭髮中夾雜的銀絲越來越密集。
“胤禛,”我低低喚了一聲,他抬起頭來看我,驚喜的神色溢於言表,“你的身體痊癒了?”他的手撫上我的面頰,“皇后說你病了,現在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然後很快想通了箇中玄妙,皇后真是心思縝密,面面俱到,不忽視任何的細枝末節,我冷笑一聲,儘管心裡不太舒服還是暗地裡佩服她。
“我已經沒事了,倒是你的身子怎麼樣了?”我握住他的手,雖略些涼意,但已不是病中那樣的徹骨冰涼。
“多虧了賈道士的仙丹,才治好我的病,”胤禛摟住我,把我的手放進他的懷裡,我怕他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只是作勢靠了靠,並不敢把全身的重量壓到他的身上。
“這丹藥真有用嗎?”我喃喃低語,還是不太相信這些旁門左道的東西。
“嗯,你看,”胤禛開啟了御案上一隻做工相當精緻的錦盒,裡面是滿滿一盒子的丹藥,看上去和先前他服用的那丸差不多,好像又有些區別,具體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出。“這是賈道士特意為我配製的,乏力的時候用上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