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元忍不住想,李紀宛的眼光可實實在在不怎麼樣。
原本知道了她的生命軌跡,她以為傅子瑜會是個十分有才華,有遠見且不在意世俗言論的人,現今這一看,才發現這是因為這位宛娘子給加了濾鏡。
除了確實有幾分才華以外,他根本就是一個自以為是,心裡一點譜兒都沒有的不靠譜男人。
回到家中,李少卿自然問起了今晚的經過,兩名家丁看了她一眼,將她和青衣書生的對話原封不落的告知了,還順帶講了今日傅子瑜攔住他們去路一事。
李少卿果不其然又是劈頭蓋臉對她一頓罵,罵她分不出黃金和破銅,又說幸好人家不介意,真真是走了八輩子黴運之類的,倒也沒有讓她去跪祠堂。
李秋元左耳進右耳出的悶頭聽完訓,回房裡去了。
房裡伺候的小菊瞧著她悶悶不樂心事重重的在床上躺屍,過來幫她按肩膀,她今晚在屏風後面端著坐了一晚上著實有些腰痠背痛,便任她去了。
&ldo;宛娘子,新姑爺明日就來提親了,你到時候可莫要這樣垂頭喪氣了。&rdo;頓了頓,侍女實在忍不住道:&ldo;婢子今日瞧著,那位梵公子可不比傅子瑜差,甚至比他還要倜儻俊俏些,詩也是提前很久就作完了的,您瞅瞅那禮部侍郎的千金都跑來和您搶人了。&rdo;
李秋元唉聲嘆氣道:&ldo;這個我自然是知道啊……&rdo;
小菊撇著嘴道:&ldo;婢子知道您心裡還有傅子瑜,但他今日的表現可太不像話了,給了機會都不知道爭取,您已然是仁至義盡了,便放下他罷。&rdo;
李秋元心煩意亂的看著天花板,喃喃:&ldo;可是,我是註定要嫁給一個行商的書生去江南才行啊。&rdo;
小菊並不知這是何意思,只是下意識說:&ldo;可是,梵公子也是家中世代行商的書生啊,籍貫也在江南呢。&rdo;
李秋元看著天花板發怔,幾秒鐘之後,她的視線聚焦,忽然猛地坐起來,看著小菊道:&ldo;你剛剛說什麼?&rdo;
小菊被她反常的反應驚到,不明所以的說:&ldo;婢子說您應該放下傅子瑜……&rdo;
&ldo;不是,是後面那句。&rdo;
小菊想了想,道:&ldo;梵公子也是家中世代行商的書生,而且也住在江南呢,這是他今晚親口對阿郎說的。&rdo;頓了頓,她帶著一絲調侃笑道:&ldo;還別說,您和家中行商的書生還真是有緣分呢。&rdo;
李秋元胸中一道白光閃過,忽然發現自己長久以來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夢中那個時之神告訴她李紀宛未來會跟著一個家中行商的書生去江南私奔,然後生下子嗣。但是他自始至終並沒有指名道姓那個人是誰。
是她一直以來先入為主的認為那個人是傅子瑜。
那麼問題來了,李紀宛的天選之人到底是誰?會是傅子瑜嗎?還是梵修?
而且看如今這場面,怎麼樣都是明媒正娶,不管怎麼選,私奔是絕無可能。
小菊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只是到了該熄燈就寢的時辰,自家主子仍舊睜著眼睛像打了雞血一樣的凝視黑夜,這副模樣就好像有生以來遇到了什麼詭異的岔路口一樣。
寂靜無聲的子夜裡,下人們都已經歇下了,李秋元還在翻來覆去的看手腕上的臂釧,她心亂如麻,腦海里不斷閃過那張輪廓分明寧靜微笑的臉。
臂釧在夜裡流淌著淡金色的柔和光澤,她盯著它幾乎看了大半夜,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她頂著兩團黑眼圈起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