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府待得痛快,必定先得將丁妙伺候舒坦了。以後丁不在這府裡住,自己也好苟延殘喘,在盛京求得一席容身之地。
這回下樓,也固然不是想跟丁妙再僵持下去拼個所以然出來,她也是想息事寧人的。於是對於丁妙這無中生有雞蛋裡挑骨頭的刺兒話,心中著實委屈。
僵硬笑著,道:“這裡景緻甚好,我看是該說是風水寶地才是,哪裡會嫌寶音閣不好。若真要嫌,也是嫌自個兒粗俗,反汙了寶音閣這麼好的名字。”
丁妙也不覺得這話好,又挑三揀四起來,苛問道:“比我的沂水築還要好?”
丁臉上一下子掛不住了。丁妙太咄咄逼人,她都已讓到這個地步,她卻還嫌欺她不夠!她登時渾身抽了下,眼眶發紅。
眼瞅著丁妙勢得上頭,隱隱有些得意洋洋的不算,好像還有些趁勝追擊的趨向。丁忙笑道:“沂水築跟寶音閣兩兩相對都在一個地方,五姐誇了寶音閣好,自然沂水築就更不在話下了。七姐莫不是連這個也還要向五姐親口討一句讚賞?”
丁妙頓收拾了笑臉,瞅著丁嗆了兩聲:“被你一說,倒真是這樣的了。”
丁緩緩吁了口氣:“那咱們還下不下棋了?倘或不下,可不白浪費了這等好景緻?”
“下,當然得下。”丁妙朝如璧努了一眼,“去廚房裡弄些好吃好喝的來,咱們姊妹今兒的飯也擺在這裡了。咱們今兒不賭錢,賭錢豈不俗氣了嘛……就賭酒吧,看誰能直著自個兒回屋去!”
“賭酒?”如璧瑟縮了一下,還沒聽說過閨中小姐這般肆意飲酒成狂的,在姑蘇尚且不怕,可是如今在盛京,一旦傳揚出去豈不反丟了二老爺的臉?不禁怯意顯然,不敢由著丁妙胡來。
丁妙此生最恨人忤逆,見如璧不動,立馬抽出手在她大腿上擰巴了兩下:“你去是不去?不去的話,今晚上就困在院子裡算了!”
“哎別別小姐……奴婢奴婢去就是了……”如璧只好硬著頭皮答應。
丁閃了一眼,拉住如璧:“等等,夏枝今日在廚房,聽說咱們這府上有好幾罈佳釀,不如讓她帶你去?”
幾個人還不解,丁便已經將夏枝喚了出來:“夏枝……夏枝……快出來一下。”
“哎!”夏枝雙眼紅通通地跑了出來,“小姐有何吩咐?”
“跟如璧走一遭,取些酒來。”
“……”夏枝眉一皺,便豁然開朗,答應道,“是。”因想,上回在姑蘇臨行前,自己便在酒裡兌了不少水,恐怕這回丁便想如法炮製,省的讓那兩個醉酒誤事,還鬧個笑話給成談資。
三姊妹便坐下,約言說第一局由丁妙對丁,丁觀局坐莊。
半途,夏枝跟如璧便用提籃裝了些酒菜點心,搬出張圓桌在一邊候著。
丁一想這酒當真是個害人的東西,萬一丁妙喝多了,二太太怪罪下來,定沒她的好臉色。故而便每下一步就踟躕良久,對那棋局也分外認真起來。
丁妙漸漸地也便意興闌珊,可話已出口總不得自打嘴巴,便哈欠連連地撐了個底。那一局下來,竟是平手,可她已無心再玩。
一看天都已經黑了,如璧在旁掌燈,那院子裡草木間便偶爾有些小飛蟲四處飛來飛去的。天氣漸熱,省不得有些讓人胸悶氣躁。
丁妙便使勁扇了兩下帕子趕走飛蟲,道:“今日晚了,咱們約戰明日吧!不如晚飯去我那裡吃?”
丁早已乏地有些困,被丁妙這一說倒清醒起來,道:“這也好,”又問丁,“五姐呢?”
正商量著,劉媽媽打外邊來,道:“哎喲,三位小姐怎麼都在院子裡呢?這天兒的,也不怕那些個蟲子咬。”
“媽媽這麼晚還過來,怎麼了?”丁妙懶懶道。
劉媽媽便指了丁一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