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而其他正欲上前拿下他的人們,也被他一身散發出來的劇烈寒意給逼退了數大步。
千鈞一髮之際,翟慶在提督適時的推開下跌坐在地,及時躲開了這致命的一刀,他狼狽地自地上爬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他只覺顏面掃地,在他正值當寵,說一眾人不敢說二的這個當頭,非得出這一口身為丞相不能、也不允許嚥下的怨氣不可。
“是誰……”正欲破口大罵,他的聲音卻忽地緊縮在喉際,梗著嗓,無法發出聲來。
見他身形搖搖晃晃,以為他是受驚過度的提督忙不迭地想將他扶穩,卻聽見他口中嘶啞地低喃著。
“鬼……”翟慶睜大了疑懼的兩眼,毛骨悚然地伸手顫指著烈陽下的男人。
“相爺?您怎麼了?”提督也被他異常的失態給嚇得慌了手腳。
面無表情的殞星,在正炙的日光照映下,一張令翟慶熟悉的臉龐清楚得無所遁形,他目不斜視地狠盯著多年未見的仇人,與翟慶正正地打了個照面。
這張臉孔,令他即使是身在煉獄裡也不曾有一日忘懷過,是這個人一手造成了今日,同時也是這個人,讓他成為了一個失去君王的大將。越是深想,恨意越是向心底邊生,相由心生,不知不覺間,他無法剋制地換上了一張鬼臉,青面獠牙、怒目圓瞪,連他也不知在這一刻,他由一名英挺俊朗的年少將軍成了陰間那暗夜噬人的厲鬼。
“有鬼……”翟慶悚嚇得直往後栽倒,整個人不斷在地上踢腿頻退,止不住叫嚷著,“有鬼啊——”
彷彿是寂靜的夜空中,忽地燃放了一枚響徹天際的煙花,引來了眾人所有的目光。
法場中的眾人紛紛因翟慶過於驚懼的嚷嚷聲,轉首面向定立在震玉身旁的殞星,一望之下,驚嚇非同小可,人人也群起效之地驚叫出聲,轉眼間,貪看慘烈行刑的人們如驚散的鳥獸,迫不急待地慌張退去,就連其他奉命拿下震玉的刑卒和官兵們,在近距離下見著了那張鬼面後,也被嚇得三魂七魄齊飛,一一棄刀逃匿無蹤。
在翟慶被眾武官倉惶護送即將消失在法場外之時,本欲趁著他們還未走遠,想一舉上前將他拿下的殞星,卻因腳邊微弱的呼吸聲,讓他莫名奇妙地止住腳步,強自按捺下了得之慾快的復偽衝動。
動不了,雙腳怎麼也無法離開她半步,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她而無法挪動雙腳,低首看去,僅見震玉蹲跪在地上,將震錫被擱落在黃沙上的人頭撿拾回來,接著她再張大了眼努力尋找著刑場中其親人們的屍首。
因她的舉止,他忽然覺得有久違熟悉的暖意,緩緩地滲入了他空洞的心房,他試著讓自己的氣息平定下來,不知為何會因她而生的感觸,卻始終揮之不去,他抹抹臉,試圖讓自己看來較為正常免得會嚇著了她。
“把它放下。”在她抱著震錫的人頭起身,想走至刑臺上找齊其他人的時,他終於開口制止她漫無神智的舉動。
又痛又累的震玉,茫茫地視著他,看他伸手接過震錫,將它放在較為潔淨的刑臺一隅。
“他死了。”在她又想去把它找回來時,他一手輕拉住她的臂膀,以冷硬的聲調要她認清現實。
她的眼眸浮動了一會,朦朧的淚霧看似即將成形,卻被她狠狠地壓下,明明一雙美目就已經濡溼了,但她堅決不肯讓眼眶浮溢或是產生半分淚水。
對於她喪親後面對陌生人的堅強,那份被她觸動的心絃劇烈地震動了,他的喉際有種焦灼的熱感,方想開口對她說些什麼,不料卻見她水眸一轉,兩眼直落在地上那柄帶血的刑刀上。
“別糟蹋生命。”在她迅雷不及掩耳地拾起刑刀朝纖頸抹去時,他的動作更快,迅捷地掃去那柄刑刀,兩手牢牢擒握住她的皓腕,制止住她的愚行。
無法掙扎的震玉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