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插手。所以，2023年天花復燃後，他立即把懷疑矛頭對準了梅老師。他的

懷疑完全正確，在隨後的公開審訊中（大批國外記者旁聽了這次審訊），梅老師

毫不遲疑地承認，她以&ldo;某種方法&rdo;從維克託研究所取得了病毒樣本，此後一直

進行秘密培養和儲存。因為她歷來反對銷毀天花病毒樣本，她說上帝創造的任何

生命都有存在的價值，即使是兇惡的病毒也罷。已經知道，脊髓灰質炎病毒能被

利用來攻擊腦瘤，而天花病毒對愛滋病毒有抑制作用，毀掉它們就是對未來犯罪。

她告訴媒體，她的所有研究都是個人行為，個人願承擔全部責任（此前西方國家

曾有一些曖昧的猜測）。

那麼，她儲存的天花病毒呢？梅老師說，在那次病毒洩露之後她徹底銷毀了

所有樣本，隨後對研究所的大搜查證實了這一點。她一直拒絕請律師，因為她承

認，&ldo;對於那些被毀壞容貌的患者來說，我的罪孽無可饒恕。&rdo;

薛愈停止敘述，抬頭看看我，我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忽然震盪一下。梅媽媽

這句話無疑是對我說的。我越過時間和空間，看到她當時疚悔的目光。看來，她

後來決定收養我，也是對所犯過錯的懺悔。我心亂如麻，沉默不語。薛愈用目光

探索著我的內心，輕聲問：&ldo;你恨她嗎？&rdo;

我恨她嗎？不知道。她的過錯毀了我的容貌，但她也向我播撒了美好的母愛。

我問：&ldo;她關在哪兒？&rdo;

&ldo;q 城監獄。20年徒刑。對於58歲的梅老師來說，這幾乎是無期了。&rdo;他又

說，&ldo;不過公平地說，這個刑期不算重。她可不僅僅是瀆職！她公然違犯國家法

律，把極危險的病毒偷偷帶回國內，簡直是膽大妄為！我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梅老師竟然能幹出這麼不負責任的事。走火入魔的科學家比魔鬼還可怕！&rdo;他重

復道。

我嘆口氣：&ldo;我要去看她。不管怎麼說，她對我們這群孤兒可說是恩重如山。

你陪我一塊兒去吧。&rdo;

&ldo;不，我不去。&rdo;

&ldo;為什麼？&rdo;我奇怪地問，&ldo;她畢竟是你的老師。是不是因為曾向警方告發

她而內疚？別生氣，我是開玩笑。&rdo;

薛愈平靜地說：&ldo;我不生氣，也不內疚，但我不想去看她。&rdo;

我盯著他的眼睛，在那兒發現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q 城監獄離k 城300 多公里，位於一片淺山之中。進了監獄，首先看到百花

怒放的大花圃。一位姓楊的女獄警為我辦理著探監手續，她很愛說話，邊填卡邊

說：&ldo;梅心慈是這兒的模範犯人。你來看她，很好，多開導開導她。你與犯人的

關係？&rdo;

&ldo;我小時在n 城孤兒院，她是孤兒院的資助人。&rdo;

&ldo;是啊是啊，來探望她的大都是當年的孤兒。那時她一定對你們很慈愛，對

吧。&rdo;

&ldo;對，她是大家的媽媽。&rdo;

&ldo;去吧，多開導開導她，畢竟是快70歲的老人了。&rdo;

兩名男獄警背著手立在探望室的遠端監視。梅媽媽走出來，步履相當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