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告辭了。”
納蘭笙輕輕一笑,瞥他一眼,端起酒杯輕抿,“不送。”
榮烈走出兩步,忽地轉身,“眉兒是個好丫頭,同她也相好。身在皇家並非她的過錯,你即便不喜,也莫要太過冷淡才是。”
言畢,轉身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納蘭笙端杯的手驀地定格,唇邊笑意漸漸消失,目光輕垂幾分,須臾,才繼續慢慢傾斜酒盞,將酒液徐徐倒盡口中。
榮烈回到府中,下車後,緩步而行,“你們下去。”
沙魯布羅對望一眼,退下了。
十月初的夜晚,秋風帶著淡淡涼意。
今夜的星子卻是極亮,榮烈抬首一望,漫天星斗密密綴滿天幕,閃閃溫柔。
靜靜望了片刻,他提步前行。
不多時,便來到主院。
院中無人居住,院門也並未上閂。一推,嶄新的大門便無聲息的開了。
走到庭中,院中景象已全然煥然一新。庭院中除了那座西面的涼亭按他的吩咐保留下來外,其他的已全然換了新顏。
一半的位置仍舊是留做了花圃,栽種的花草幾乎每一種都是世間罕見的名品,猶勝之前。西面涼亭對面是一架精巧的鞦韆。
精銅所制,鏤刻的花紋極其精美。座位上有凹進去的凹槽,怕寒涼時,便可將軟墊放入。整個架子上都雕刻出花葉纏繞的形態,分外可愛。
裝這架鞦韆,不過是源於帽兒無意間同沙魯提及的一件往事。那時她們在別院,有次她們幾人同明思出去踏春。正巧看到一家農戶外,孩子們在樹下盪鞦韆。明思看了許久,藍星問明思看什麼。明思笑道,她從未坐過鞦韆,看這些孩子玩覺得很有意思。
靜靜走到鞦韆旁,榮烈伸手抓了抓那索架,凝視片刻後,轉身朝廊下行去。沿著東面的遊廊,很快便到了後院。
夜風中,輕紗正曼舞飄起,漫天星子下,呈現出一種夢境般的美感。
整座院中,保留下來的只有三樣東西。準確的說,是兩樣半。兩樣其中之一是外面庭中西面的涼亭,另一樣,便是這座明思從未使用過的練舞場。
而那一半,則是淨房中的浴池。
榮烈站在練舞場那珠簾垂落的門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香囊。香囊並非明思寄回,而是帽兒拿給沙魯的。
在明思離去前的那些時日,許久未動過針線的明思突然動起了針線。繡了不下數十個香囊,卻一個都未送出,統統讓帽兒收了起來。
而帽兒將這香囊拿給榮烈時,榮烈才知曉她竟然有如此精湛的繡藝。帽兒見他神情,才告訴他,明思的繡藝早已超過了方師長。雲繡齋的繡娘們,算來個個都是明思的徒孫輩。
而他,在心中暗暗驚詫了明思的繡藝後,目光看清這香囊的那一剎,心裡卻是猛然一震!
這個香囊的配色只有兩種顏色,底為黑色,而刺繡卻是用是紅色絲線。
一面是五福的圖案,簡潔卻不失精美。細看來,似用了不下數種針法,讓單一的紅色圖案呈現出一種出人意料的活靈活現。甚至,連蝙蝠按細小的眼睛也似透出一種眼神的感覺。
而另一面,卻是用極細小的針法繡的半闕並不完整的小令,“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小令明顯只有上半闕,描述的應是上元節的夜景,並看不出有如何特異之處。
可這黑紅相配的顏色…卻不能不讓他心神震動。
帽兒當時看著他,躊躇著低聲道,“這香囊不是我收著的。奴婢也不知小姐幾時做的,後來翻出來了,想著王爺或許當用便…拿來了。”
實話卻並非完全如此,香囊的確是明思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