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跌下牛背以後,小道士就覺得自己彷彿進入了一個稀奇古怪的世界裡面。 一開始自己掉入了一個油鍋,等到自己哀嚎的把身上的肉全都在油鍋裡被炸的只剩下骨頭以後,再被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壓著,跪在一個根本看不清楚臉的老爺面前。 坐在最高處的老爺翻著一個本子,一樁樁的細數自己的罪過。什麼三歲的時候偷摸了自己嬸孃的金戒指,什麼六歲的時候捏死了幾隻關在籠子裡的鳥。 甚至自己為了修仙,昧著良心的把村東頭的諸家告了,好讓他家那最水靈的女兒成了鎮裡七十歲的周大官人的第十四房小妾, 都被坐在最上面的老爺一樁樁一件件的抖摟了出來,要不是自己已經是一個白骨,沒有了汗,恐怕早就汗流浹背了吧。 一樁樁數落完,最高處的老爺一揚手,身邊的一黑一白的兩個就把自己押了下去,準備等候發落。 就在自己還在惶恐著自己怎麼就呆在了這個骯髒的、漆黑的牢房裡,一個大手從虛空中伸了出來,直接把自己撈了出去。 然後自己就又回到了這個身子,但是又說不清楚的是,現在的自己又不是自己了。 如果說這個身子還是自己的話,但是一言一行都不受自己的控制,彷彿這肉體也有思想似的,能自己行動。 要說這身子不是自己的話,這個身子所經受的一切自己卻都知道,甚至還比以往看到的更清楚,更細緻。 以往很多不注意的事情,現在都會被自己看見、聽到、記下。 然後每過兩天,這個肉體就會帶著自己直接找到那個那天晚上見到的中年男子,這個男子會伸出手來,往自己頭上一按,就彷彿關燈一般,接著自己就會眼前一黑。 等到自己重新醒來以後,就會聽到男子的吩咐說:“去吧”,接著肉體又會重新行動起來。 但是自己這兩天內看到的一切、聽到的一切、記下的一切則會變得無比的模糊,無比的支離破碎,甚至自己只要稍微想一想,都會覺得頭無比的疼。 這種感覺無比的恐怖,甚至比掉進油鍋裡的感覺還恐怖。 在油鍋裡的那種痛還夾雜著贖罪的、靈魂被淨化的感覺,彷彿之前那些在靈魂上的沉重包袱都被油鍋所洗淨了。 而現在,自己變成了一個任人左右的工具,甚至連發出一點抗議都不能。 自己彷彿就要永遠這樣下去,連死亡都變成了奢望。 千雲生悄悄的跟在小道士的身後, 自從知道是倀鬼以後,千雲生就有了主意。 他先去買了一株媚神草,然後擠出汁液滴在身上。 這倀鬼的嗅覺和靈覺都異常的強大,但是也不是沒有破綻。 比如這倀鬼特別的呆板,而且實力也不強,像千雲生這樣的,來個十個八個倀鬼都能輕鬆搞定。 但這倀鬼也有棘手的地方,稍不注意,這倀鬼就會自戕,到時候他們就只剩下肉體的本能與你交手,但是他們看到的一切和聽到的一切則都會完全消失。 “一般這倀鬼主動儲存的資訊短則兩三日,長則七八日,就一定要回到主人身邊被主人讀取他們的記憶。” “不知道自己這運氣怎麼樣,這倀鬼能儲存幾日的記憶,且看看這妖魔到底想幹什麼?” 千雲生仗著自己身上塗了媚神草汁,逐步接近小道士。 抓捕這倀鬼其實說難也不難, 不難的是,這稽下城裡,隨便來一個仙師,這倀鬼估計就不是對手。 難得是怎麼動手的同時,還能保留住它記錄的資訊,否則你得到的就是一具毫無價值的死物。 而且這倀鬼對於妖魔來說,煉製極易,只要敢於殺生,理論上就能練出無數的倀鬼來為他行事。 而且這倀鬼隱於人群內無形無跡,極難辨別。因此對於妖魔來說,這倀鬼就是他們最好的眼線。 可惜的是,這倀鬼遇到了千雲生, 對於鬼修來說,這倀鬼簡直就是活動著的靶子,只要擒拿得法,把周圍人都瞞過就行。 耐心的等到黃昏,千雲生等小道士把攤子收起,開始往城外走的時候,迅速跟上。 他現在身上有媚神花,這花有一股媚氣,能很好的掩蓋自己身上的生氣,在倀鬼的世界裡,自己就彷彿透明瞭一般。 然後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